“去看看吧。”连蔚看了一眼面露厌烦的简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话要说。”
会客厅。
简要表情冷淡地在李铭面前坐下,一言不发。
李铭一点也没有介意对方此时的态度,开门见山道:“微宁是不是发生魂力暴动了?”
第349章 344未遂的魂力暴动
爆炸的那一刻带来的极致痛楚令简墨的魂力波动瞬间暴动起来,就像有一颗核弹从那一奇点,经过一系列核裂变,向他身边的星海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席卷过去。
这个过程虽然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但简墨却是熟悉的。
很多年前,在玉壶高中的广场上,简要身陷危机的时刻,他也曾经有过相同的经历。那一次,他身边的绑匪瞬息全灭,玉壶高中内外的原人昏迷,半个玉壶区都受到了波及。
多年前的他,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魂力波动的量级远不能同现在的自己相比。
而这个时候,他身边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内就有几十万名原人尚未离开。简墨本能就意识到,如果现在的自己魂力暴动,会造成多少原人的无辜丧命。
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只记着一定控制住这场魂力暴动,然而突如其来遭受的巨大痛苦又让他本能地想要释放出去。
那一瞬间的星海变得十分古怪:那场景似乎一面有数百万条看不见的鲨鱼争先恐后向四面八方冲刺,另一面却有一张巨大的圆形的网将这些发疯发狂的鲨鱼从各个方向拼命往回拉。
鲨鱼不要命地想从网眼向外挣扎,渔网却毫不留情地向里拖拽。
此刻,即便休斯·约克看见这群歇斯底里凶性大发的鲨鱼,恐怕也会避之不及,免得被撕得体无完肤。而那张巨大渔网的束缚力,恐怕整个欧盟调查局的贵族探员加起来,只怕只能束手就擒。这两方各自不甘示弱。眼看渔网的网眼一根一根的被拉细,崩裂……而鲨鱼们也被细细的渔网勒得肉身割裂。
然而,无论是被撕得线崩眼裂的渔网,还是被勒得遍体鳞伤的鲨鱼,都是简墨的魂力波动。
简墨很想昏过去,什么都再不管不顾,但是他偏偏不能……
会客室里,面对李铭的问话,简要脸上没有惯有的笑容,只剩一片旁人看不透的沉静。
李铭见对方不回答,想起以双方现在的立场,自己的迫切未免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他定了一定神,缓缓道:“我这问,不是想打探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我知道以你们的能力,就算他的身体受损再严重,救回来也不是问题。但是——爆炸那天总理府的异状我查过了。以爆炸点为中心,方圆十里内原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但纸人没有一个人有感知。异状发生的时间与爆炸的时刻完全一致,所以我就猜测微宁是不是因为爆炸发生魂力暴动了。但根据造纸管理局无名部门收集的情况分析,以微宁的魂力波动量级,结合当时广场上的人口密度,如果他发生魂力暴动,恐怕死亡数目绝对不止这二三十人。整个广场上的原人,能活下十分之一,已经不错了。说不定当时的总理府也难以幸免。”
“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又查了历史记录,终于查到一种可能。就是微宁在发现自己魂力暴动的瞬间,全力调动其中尚能控制的部分魂力波动来阻止暴动的对外扩张。但是——”
“少爷的魂力波动不劳李副局长操心。”简要冷淡道,“他即便是魂力波动出了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您也说了,他是死不了的。只要他死不了,那便没有什么大不了事情。”
“是吗?”李铭失笑,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如果微宁的魂力波动出了问题,没有了造生石人的威胁,你觉得李家对不了一个纸人部落?”
“如果没有微宁,这算这次停战的投票能够通过。难道过一段时间,李家没有办法再次复战?”
“你们的纸人部落诚然已成气候,但是和李家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李铭并没有对简要冷嘲热讽,相反是一派认真地分析,“如果没有微宁,你觉得一个纸人部落有何可惧?”
简要脸上的表情岿然不动,只一言不发地看着李铭。
“今天,我是以微宁四叔的身份来探他。如果你认为我是想探清楚他的伤情好想方设法对付他,便只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李铭冷淡道,“但你应该清楚我的立场。他和微生谁胜谁败,我都不在乎。因为无论结果如何,对李家来说,都是赢,无非是赢的形式不一样而已。微宁的方式激进了一些,超前了一些,但对李家来说,也不过是换个方式来管理泛亚。”
“你说呢,简要?”
整个病房里只躺了简墨一个病人。
他躺在白色的床单上,柔软的被子把他盖得严实,房间的温度不高不低,十分宜人。然而他的脸色却还是苍白,眉头时不时蹙起,眼珠在紧闭的眼皮下来回转动。即使是在昏迷之中,简墨的精神却仍然不安宁,似乎还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简要注意到他的手指,总在微微弹动,似乎想要去抓什么东西。
“李铭的话没有错。”简要在床边半跪下来,握着将简墨的手指,将它轻轻抵在自己额头,“这一年多来,我们虽然进步了很多,但是比起已经凭借造纸术立足了百年的李家,我们还太微不足道。就像现在,我们对在车上装置□□的幕后指使人还一筹莫展。想要为你报仇,都还做不到。”
这时,简墨的手指这是又轻轻弹动了一下,在他额头的皮肤上碰触了几下。微温的温度通过柔软的指腹传递过来,就像平常去安抚简要的样子。
简要微微一怔,慌忙去看简墨,见他眼睛依旧紧闭,一动不动,顿时失望地垂下眼帘。
“我没有同意李铭见你的要求。不管他对你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既然对付你的时候,他总不会留手,又何必反复猜测探究这份亲情的纯度到底有多高的。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你做事的时候不会有所顾忌。”简要冷着脸色,决绝说,“不管怎么样,还有我,还有万千他们总会在你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
简墨躺在病床上没有回应,不知道听到自己儿子的话没有。
过了一会,房门被敲响。
简要侧头借被单悄悄抹去眼眶附近的湿意,抬头一望,见五十五站在门口:“什么事情?”
五十五看了一眼床上的简墨,又望向简要,表情有些紧张:“大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说。”
李铭回到自己的书房,问一直等候他的秘书:“查清楚了吗?”
他的秘书有些忐忑:“从目前调查的情况看,似乎并不是局长指使的。但与李家的一些人似乎也有一些关系,具体是那些人,还不能确定”
李铭哼了一声:“真难得,够本事。”
他看一眼有些不安的秘书:“这件事情要跟紧,无论是谁,一定要揪出来。今天暂时没有其他事情,你先回去吧。”
秘书关上门,离开了。
李铭疲倦地在自己的靠椅上躺下,才合上眼睛,便感觉房间里多了人。
他警觉地睁开眼睛,见到一人静静坐在自己对面。
“您这次大驾光临又是为了什么?”他面色不虞道。
“刚刚听了你与简要的聊天,我才觉得小墨的想法也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对面的人说,“你以为没了小墨,李家便又可以放心地随意碾压纸人了?”
李铭眯起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