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抓他们吗?”
“先等等。说不定还有更多大虫子在后面呢?”
“他们家就他们两个人了吗?”
“我跟周围人打听过了,经常来这里的还有两个护士和一个刚刚辞职去咖登市的小助理。初步调查的结果,两个护士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个助理已经转交给咖登市的同行了,不久之后应该有反馈吧。”
第248章 死而无憾
布莱克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中餐馆周围多了几个陌生人偷偷监视自己,虽然他们每天的装扮都不一样,但是魂力波动和魂晶是无法伪装的。
他觉得这些人可能与失忆前的自己有关系。不过如果他们只是监视而的话,那么他暂时也没有必要打算出手。如果这群人是他的敌人,并且要他的性命的话,直接动手就可以,何必浪费时间监视自己。但如果他们是想从自己身上获取什么东西的话,那就只好抱歉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他所猜想的那样。
某天下午他去了一趟超市买东西,居然又遇到了那个半夜到餐馆来偷饺子的贼。
“嗨,兄弟,最近怎么样?”褐发青年带着墨镜推着购物车走在他旁边,笑容可掬。
见布莱克警惕地看着他,褐发青年知道对方认出自己来了,连忙举起双手:“我对你可是没有恶意了。况且我也打不过你,是不是?”
布莱克不想理他,推着推车很快地转了个弯。但是对方显然没有打算放弃,反而一直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
“我叫大卫,你叫什么?”
“你的功夫真好,是你的天赋吗?”
“你们家饺子真好吃啊。是你们大厨做的吗?你们大厨也和你一样是亚裔吗?”
“那天找你麻烦的那个人,后来——”褐发青年大卫的声音戈然而止,因为亚裔青年猛然停了了下来,用可以杀死人的眼神盯着他。
“哦,不不,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发誓。其实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是不是?我赶着带饺子回去吃还来不及呢,哪里还顾得上管你的麻烦事呢?”
布莱克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一般人如果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麻烦,躲还躲不及,哪里会这么积极凑上来。如果不是想借机勒索,那就是别有企图。
“你想怎么样?”布莱克冷声问。
亚裔青年的眼光让大卫感觉到了阵阵压力,但他却没有害怕,反而有些高兴。欧盟对纸人的管理太过严格,他们发展同伴的道路一直非常艰难,尤其是能力卓越的同伴,因为他们的生活相对优越安定,并不一定因为单纯处于同情或者义愤而放弃原有的生活。
眼前这位同族尽管并非异级,但是身手相当不错,头脑也够好,能够干掉欧盟调查局派来的专业狙击手不说,还没有留下明显的证据,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他。
一般来说,生活稳定,没有受过分压迫的纸人,大卫不会主动去拉拢。搞不好拉拢不成,反而会被出卖,这都是有血的教训。而那些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或者已经跟贵族杠上的纸人,内心的仇恨和危机则会让他们的说服变得更容易一些。
“布莱克,你听我说——”
“哦,你对我的名字很清楚嘛?”亚裔青年讽刺地笑了一声。
大卫脸一红,知道对方嘲笑自己刚刚的明知故问,不由得摸摸鼻子,讪讪地说:“那不是想跟你搭上话才说的废话吗?”
“布莱克,你被欧盟调查局盯上了,你知道吗?”大卫微微靠近亚裔青年,小声道。
亚裔青年微微眯了眼睛,表情并非惊讶或者害怕,而是有些意外,仿佛是清楚有人知道在监视自己,只是不知道是调查局的人。
“你早就知道了?”大卫连忙问。
亚裔青年不置可否,垂下眼帘仿佛是思索了一会,过一会抬头问:“你又是什么人?”
大卫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这个暂时不能说给你听。我是冒险来见你的,一是想跟你提个醒,二是想告诉你,如果你遇到了不能解决的难题,在你窗户上放一条白色的布条,我们自然会来找你。”
“我们——又是谁?”亚裔青年很敏锐,立刻反问。
“曾经和你一样的人。”大卫说完,并起食指和中指做了个潇洒了告别礼,快速地消失在他的眼前,连购物车也没要。
欧盟调查局是一个无论是原人还是纸人都闻之色变的地方,那个地方给人感觉就是潜藏在黑暗中的一只猛兽,这狡猾残酷又低调隐忍。它时时刻刻盯着每一个进入他们视线的以及有可能进入他们视线的人。当他们有足够把握和所谓的理由时,就会悍然出手,将目标毫不留情的带走。通常情况下这些目标的下场只有死,或者生不如死两种。通往两种下场的过程充斥着打破正常人类想象底线的血腥以及超出正常人类承受底线的痛苦。
没人想和欧盟调查局的审讯室。调查局的一位前任副局长曾经在半公开的场半开玩笑地说过,即便是他自己,进去了出来恐怕也会在床上躺上一年半载。
更糟糕的是,欧盟调查局是独立存在。它对全体贵族负责,保证这个阶层的整体利益不受侵害。但它却并不畏惧某个贵族或者某个贵族家族,一旦有证据证明他或者他们正在侵害贵族整体利益,那么欧盟调查局也毫不留情地出手,将这些阶级的叛徒绳之于法,给予最严厉的处罚。
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几十年前的欧文家族,那曾经是与摩根、里根等家族齐名的七大贵族世家之一。全族上下数百人,拥有十个以上大贵族,中小贵族超过百人,就那么几天时间,说完就全完了。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单个贵族家家族,哪怕是大贵族世家,也没有办法与整个欧盟调查局相抗衡。
这是一个畸形的老怪物。
“……你也很清楚,即便是我的家族,对上这个老怪物,也只能退让三分,这还是在占理的情况下。”少年一只手肘放在沙发背上,望着几乎是九十度鞠躬在他面前的中年人,脸上的表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不是我不想帮忙,也不是我帮不上忙。而是我的牌太少太少,不能用在这里。”
中年人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自己也很清楚这次求援是没有希望的,来到这里只是挪不过自己的心,想要做最后一次努力,好叫自己死心。这种行为与其说是求助,不如说是一种发泄。
“我明白,是我太冲动了。”中年人慢慢直起自己的腰,不知道是弯得过久让他的腰有些不堪负荷,还是内心的沉重让他不堪负荷,过程看上去十分痛苦和压抑,让人不忍直视,“我来这里的事情没有告诉巴罗,他不会对您抱有怨怼的。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和……事情的后续。”
少年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放下了手肘,双手放在双腿上,端正肃穆如同中世纪的贵族画像。
“我们都很清楚自己选择的道路很难走,但还是选择了这条道路。可真正踏上它的时候,却发现它比我们最初想象的更加艰难。”少年的声音几乎不带任何情绪,“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天生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的事情就想去制止它,不喜欢的生活就想要去停止它。再大的挫折,再大的痛苦,无论再十次,百次,千次,万次……不喜欢的始终不喜欢,不会因为经历了挫折和痛苦就变得喜欢。”
“既然如此,只用跟着自己心意走,无惧无悔,百折不挠,死而无憾。”
布莱克的新稿子寄出去大约十天,《风色》编辑部给了回复,表示对稿件很欣赏,希望他对某些环节再做些简单的修改,就可以发表了。
这在他的预期底线之上了,所以心情还算不错,很虚心地将对方的建议考虑的一遍,然后将觉得有道理的修改了,有异议的部分与对方再做解释。《风色》编辑部与他对接的编辑倒是很有耐心,与他反复讨论几次,最终定稿。
新稿件在下期刊出,这速度算是很快了,但也能看出对方对他文章的重视。因为布莱克没有用本名,所以对方将他视作新作者给了稿费,不偏不倚,卡在中档。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样一篇文的稿费,抵得上他在中餐馆三个月的工资加免费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