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月一愣,随即欣喜若狂重重的点了两下脑袋,终于是冒出了点人气。
绿筠见她感激都快哭出来了,同为丫头,难免可怜于她,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走近了些。
绿筠本就是个叽叽喳喳的性子,瞒不住话,紫菱白芷红绡三个也从她嘴里听了不少暮月姐姐,只是告诫她要有分寸,别把小姐的事情往外传也就听之任之了。
暮月有双巧手,画的花样子,针凿女工都很是厉害,绿筠与她相熟后也就渐渐知道了她为何不来小姐马车的原因了。
赐婚的圣旨本就来得突然,这出发到京城的决定也是突然,给这位姑姑祝寿虽说只是个名头,可也不能马虎,幼旋能从自己嫁妆里挑了件圣手的画作作为贺礼,萧幼琳确是不能。
若是以前,这种礼物都是由二房准备,大方和三房只是弄些添头意思意思,合送一份作为萧家的礼品送过去,并无不可。
可这次不行。
但是论比起礼物的贵重,又怎么比的过幼旋?
幼琳母女仔细一想,作为小辈送的礼物,这贵重行不通,就只能在心意上下功夫了。
所以,幼琳就打算亲手绣一副仙姑贺寿图作为贺礼,这刺绣工程巨大,不是一时三刻能完成的,暮月本是她身边负责针凿的二等丫头,带着她也是想给萧幼琳做助手的。
萧幼琳母女二人想的很美好,趁着在马车上时辛苦些赶工去绣仙姑贺寿图,可是她们常年处在后院,又哪能知道长时间赶路的辛苦。
本就呕吐恶心,又怎么能长时间刺绣呢?后来她马车行进时日日到幼旋的马车上消磨时间,晚上才会回自己马车上休息。
所以这活大部分都压在了暮月的身上了,谁让她是丫头呢?
绿筠像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说了许多,幼旋笑着听她说话,脸色却变的苍白了起来,用自己的小手捂住了胸口。
几个大丫头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紫菱绷紧了脸,赶紧打开了马车上的小窗户,绿筠马上勒令停止马车,整个队伍就此停了下来。
“小姐,可还能说话?”幼旋缓了缓,耳边渐渐传来白芷细细柔柔的声音,眼前的白光渐渐散去,她才轻轻转过头来,对白芷微笑颔首。
见到自家小姐这个样子,白芷几是要落下泪来,自家小姐先天不足,三步一咳,五步一晕,就是药罐子里泡大的。
好不容易寻了个古方调养身体,将将好了些,多见些人了,又遭逢大难,在知府老夫人大寿时受了好大的惊吓回来。
整天整日的说胡话,发热咯血,吓坏了所有人,不过也因祸得福,往日沉疴散去了许,一年来又日日三顿药膳不断,仔细调养,方又见好,否则老爷和夫人哪会放心她一人上京?
可白芷还是忘不了当时小姐遭的罪,小姐娇嫩白皙的后背在那段时间都是火罐和针灸的痕迹,小姐有时难受的哭着睡着了,泪珠就挂在睫毛上……
她只恨不能时时陪在小姐身边,竟让小姐被那恶毒之人算计,可小姐从无半分抱怨,一丝怨怼都没有,时时甜笑的对人,她从那时就在心底发誓,要护着小姐一辈子,要她这条命也无所谓。
这次小姐的身体是不是又不好了,现在行居简陋,可怎么是好?
幼旋此次并无什么大碍,虽说马车行驶平稳,如踏平地,可多日来一直在这方寸小地里,正常人都会颓靡,更别说她这病秧子了,等到她缓过口气来,就看到白芷天塌了似的表情,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儿般。
幼旋抬起手来,轻抚了下白芷发红的眼角,心中熨帖,开口轻声安抚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现在感觉不错,你怎就急成这个样子?”
白芷是她身边最年长稳重的大丫头,除了刚到她身边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过她乱了模样,今日倒是瞧了个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