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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2)

“没有呀。”白细这段时间总是困倦,除去这点,身子并无其他不舒服。

霍铮观察他的神色,白细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若不舒服根本隐瞒不住他的眼睛,他只好缓下心中疑虑,说道:“我们回去。”

白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不等了吗?”

“嗯。”

过桥后,霍铮领着白细沿木林小径回去。小径附近有一条从山上冲流而下,环绕大半小村的月牙溪,溪水清澈见底,水流湍急,因此很少见到水里有鱼虾,加之此而较为偏僻,小孩们宁愿去河塘边捕鱼,少有人会绕这条路走。

霍铮本意是带着白细散散心,回到家后,却发现白细精神恍惚,好似藏有心事。他以为白细是因为方才的事闷闷不乐,就不再多问。

事实却并非如此。

白细第一次对霍铮有所隐瞒,方才经过月牙溪时,一股灵动之气冲进他的体内让他精神大震,那股气存在他身体里狠狠激荡,整个人仿佛被洗涤般,舒爽到要飞起来。用过晚饭后,日头还未落山,白细便感到一阵蠢蠢欲动。

他一改往日缠在霍铮身边的常态,扔下碗筷在霍铮疑惑的视线下疾步跑回房,房门才关上,那股冲动再按耐不住。

白细走到铜镜前摸摸自己的脑袋,紧接着,从发中缓慢顶出两个东西。

白细轻轻碰了碰,垂落下的耳朵微微颤抖,他发现,这双耳朵比起之前已经长大一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霍铮推门而入撞见兔耳朵,呔,哪里来的小妖。

第12章 送花的人(小修)

屋内暗淡,他把烛火移到镜台前放好,凭借光亮开始专注地打量起他的耳朵。

耳朵是比起之前长大了,绒毛长了不少,将两只耳朵完全密密覆盖,在烛光的映射下仿佛镀上淡淡的光辉,看上去已然是只大兔子的模样,而不似当时初露出耳朵时,露出的都是粉嫩的皮肉。

白细耳尖一抖,面对镜子摇晃起他的耳朵,毛茸茸的垂耳左右摇摆,往脸颊上甩来甩去,软软的绒毛触及细嫩的肌肤,痒痒的,他失笑连连,笑过之后担心被霍铮发现,连忙捂紧嘴巴,以防让霍铮听了去。

他知道的,人都怕妖怪,可他喜欢当人,更喜欢留在霍铮身边,为了不被当成妖怪赶走,他不能让对方知道他有兔耳朵,这是他唯一对霍铮隐瞒的秘密。

他在房内来回踱步,等待夜深人静时刻的来临。

夏夜凉爽,在外晒了一天的村民贪凉,便比往常休息晚,用过晚饭常常一家子的人坐在屋外吹风吃果,点几盏油纸灯笼打发小孩让他们结伴拿去玩闹,好和自家婆娘咬耳朵说些荤话。

霍铮亲手制作几盏灯笼,灯笼点明挂在院子里散发淡淡幽光,剩下的一盏样式精致些,他走到白细门外,将独留下的灯笼放在门边,才悄悄退去。

深夜里,白细的耳朵恢复常人时的样子。时辰晚后村民三三两两回自家歇息,油灯熄灭,狗吠声逐渐弱下,整个村子彻底安静下来后,白细小心打开门,脑袋探在门外观察霍铮所睡房屋情况,霍家大院黑沉沉的,方才壮胆踮起脚尖往屋外走。

月上中天,院子静谧,银色的月光将石板照得发亮,一轮圆月倒映在井口水面,白细鬼鬼祟祟穿过院子,直到开了大门出去,他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趁夜出门了。

尽管月色当头,周围仍是一片漆黑,树影随风摇晃,远远望去仿佛午夜鬼影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森恐渗人。

白细胆小,硬着头皮往月牙溪方向蹦去,夜色中一声桀桀的鸟鸣吓得他寒毛竖起,耳朵险些露了出来。待他赶到月牙溪时,眼眶悬有泪泡摇摇欲坠,好不可怜。

溪边弥漫纯透的灵韵气息,正是这股天地灵气,方才让白细受惊的心灵得到慰藉。

水从远古而起就孕育万物,汇聚的灵气极其纯粹浓郁。村有许多河流,唯独月牙溪不受人们干扰,灵气丝毫无损。白细自化成人后日渐困倦,直至今日路过月牙溪时精神大振,才明白此地的灵气对他极有益处。

他们从畜道修成人时极需天地间的灵气,灵气足,对他们巩固人形更是稳定。溪水潺潺,月色下泛出美丽的光,沿着溪边,白细找了处地方席地盘腿而坐,屏息凝神,呼吸时随着水流的声音起伏,将天地精华吸入肺腑中。

五更天,在地里看瓜的刘麻子从帐篷里摸索着出来尿尿,昨夜地里老鼠猖獗,扰得他一宿没睡好,窸窸窣窣解开腰带准备放水,前方不远好似一道白光晃过,四周皆荒郊野岭,除了满地的瓜,哪来的影子?刘麻子一个哆嗦,眼都瞪圆了:“谁在那里?!”

无人应答,眼前空空,哪有什么白光,怕是他困糊涂了才出现幻觉。

刘麻子抽上裤腰带回帐篷,人高的杂草丛中,一只白茸茸的兔子从草底下蹦出去,沿着来时的路,一路蹦回霍家。

白细回屋后换了身衣服,头发沾有草叶,一一打理干净。

这时院子传出动静,是霍铮起来了。整夜未眠,吸入灵气后的白细精神抖擞,身上整理干净了,才出去找霍铮。霍铮面色如常,白细遂放心,他出去的事,没有人知道。

接连几日,白细都趁霍铮休息后从屋中跑出去,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碰上当夜留在地里看瓜的村民也不怕了,灵气固体,他如今能随时变回兔子悄悄离开。

白细放开了胆,村民却在连续几日撞见白影又不曾见其人后,跟其他村民一口咬定村里闹鬼。

他们把鬼怪形容得面目可憎,说是个无脸鬼,只看得清背影,脸被挖了去,血肉模糊才看不清。真真假假的事经过一人又一人传言成了真的,很快闹鬼此事传遍长月村,一村里时人心惶惶,太阳刚落山,大人就把贪玩的小孩撵回家,免得被鬼捉去生吞活剥。

白细搬了一张小木凳坐在隔壁婆子门口听她说故事,听得入神,回去吃饭时都心不在焉。

汲取天地精华的白细面色比起来时红润许多,人也精神,午饭用过缠着霍铮要他说故事,霍铮放下手里的活,白细简直都要黏到他身上了,拉开些距离,霍铮才答:“嫂子,我不会说故事。”

霍铮其实听过一些杂谈奇事,可他性子沉闷,说起来定然刻板无趣,说与不说并无区别。

“噢…!”白细不恼,“铮铮,你信村里真的闹鬼么?”

霍铮自然时不信,“神鬼之事,不过是糊弄人的。”

白细心智单纯,近日却总喜欢跑到婆子那地听些神神乎乎的故事,霍铮从不阻拦,却担心他受到影响,只好试图劝他少听些。

霍铮自我做出反省,或许是他总让白细闷在家里才造成这样的局面,院中的活儿清完,霍铮把鱼篓背上,“嫂子,今日出去捕鱼。”

让嫂子出门多透透气,大概就不会总去想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

白细戴上面纱跟在霍铮身后出门,路过张屠户一家,屠户家刚宰过狗,闹鬼之事如今在村里穿得沸沸扬扬,狗血辟邪,屠户就把还热乎乎着的新鲜狗血往门外泼,泼去泄气秽气,狗血四溅,落在白细的脚边。

今日他穿了一身素青色的衣裳,软靴与裙摆被狗血沾上,霍铮挡他不及,脸都沉了一半。

浓重的血腥味让白细双腿发软,瞥到身下染有血的衣裳,手指发抖,抓紧霍铮的手臂,“血……”

“别怕。”霍铮环顾周围,离河塘已经不远,“等到了河边就能洗干净。”

白细抓人抓得很紧,霍铮不得不开口与他商量,“嫂子,能否把手松开。”若是村民看到这一幕,怕不是又要乱嚼舌头,他一个大男人可将名声视作粪土,但他不能让他嫂子遭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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