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周冶,最信任的周冶,为何好似也有很多事瞒着自己?
苍叶杜白比起自己更信服周冶,西隆服从胭影,柳生为了报仇才与自己有了交集,现在宁扶眠也要将自己推开……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你在想什么?”宁扶清神色忽然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我弄疼你了?”
他松开手,指肚在她眼下拂过,脸上一片凉意,她才发觉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哭了出来。
沈如茵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为自己拭泪,看着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看着他皱起好看的眉,看着他抓住自己手腕将自己打横抱起,行走时脚步不稳。
她原本不该这样脆弱的。
之前不是也隐藏得很好么?
即便周冶骗过自己,也仍然要相信他;不论宁扶清与自己之间有多少纠葛,也依然要喜欢他……
这些,不是早已决定了么?为何这时候忽然矫情起来?
她觉得自己难过得快要窒息,一面委屈至极,一面又很是瞧不起自己。
腹部一阵阵疼痛,身下涌出一股暖流,她猛然一震,浑身僵硬,揪着宁扶清衣裳的手指顿时变得十分尴尬,好似仅仅让它暴露在空气里便已经十分羞人——此刻她恨不能整个人一丝不落地缩进宁扶清怀中。
但一想到原来是因为月事到了,她的心中又轻松下来。
人总是这样,只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那些原本郁结于心的痛苦仿佛都不复存在。
“阿清。”她将头埋在他臂弯,颤抖地轻唤了一声。
宁扶清一怔,停下脚步低头看她——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亲密地唤他。
“我……”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她咬着下唇,闭上眼赴死一般毫不停顿地迅速道,“我月事来了肚子疼你快送我回房间!”
宁扶清:“……”
“好。”男人喉咙间发出低沉的笑声,“你安分些,这般乱动,我不好走。”
怀中人仿佛被下了魔咒,立刻停止动作,安静得像具雕塑。
每每来月事,沈如茵都觉得冷得紧,尤其是小腹处。
她窝在床上昏昏沉沉,迟钝地想,这个放在现代,应该叫宫寒吧?
唉……做女人真难……
躺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宁扶清便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叠白纸和一根小布条,这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用得上的干净白纸。
沈如茵颤巍巍接过那一叠白纸,耳根红得能滴血。
也不晓得宁扶清一个大男人,究竟是如何腆着脸拿来这些的……
正当她如此想着,却见那人面上毫无半分羞涩,竟还恬不知耻地问她:“要我帮忙么?”
……
……
……
帮你个大头鬼!
“你你你……你给我出去……”沈如茵毫无气势地指着门,就差没说让他滚了。
宁扶清一怔,心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也不点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带上门退出房中。
沈如茵被那倾城笑容迷惑得神志不清,好半晌才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长得帅也不能耍流氓啊!你个痴女!
每次来月事都跟打仗似的。
沈如茵躺在床上与生理痛苦奋斗了整整一个下午,期间还被宁扶清灌下去两碗红糖姜汤,还要分神听他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
“白家形势复杂,府中人不可轻信,胭影亦不知去了何处。好在这些东西俱可作他用,买来也不觉难堪。”
沈如茵:我的妈你居然亲自去买这个!我好感动……
“我原本并未想要这样早就动白家,因此也并未打算让白家有新的掌事人。”
沈如茵:哦是这样啊,我冤枉你了对不起……
“我以为我那夜说得已经足够清楚,你为何还不信我?难道在你心里,我终究不如周冶?”
沈如茵:啊……好酸……这小语气好委屈,哦?
他叹了一口气,“白荷是罪有应得。这世上不乏比她还要艰苦的人,却也未见得如她那般丧尽天良,你不必为她难过。”
沈如茵:我哪有为她难过……
“你没有?那你先前那般要死不活的模样是做给谁看?”
“……我刚才说话了吗?”
“你在犯什么糊涂?”
“……那我说好酸那句——你也听到了?”
“怎么,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