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她看见一辆10路车从她的面前经过,视线也跟着远去。
她忍不住想着,大概陆然就在那辆车里。
他是坐在座位上,还是拉着吊环?
直到补习班的老师进了教室,江暖才把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
听了没十分钟的课,她就觉得很困倦。
补课真的是一件非常不科学的事情,一个人的注意力明明是有限的,却还要在一整天的高压之后继续填塞。
又是十分钟之后,江暖撑着下巴摇摇晃晃,最终还是趴在桌上,和瞌睡虫聊天去了。
就连课间的十分钟,她也没醒过来。
直到第二堂课刚开始,坐在她身边的同学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十分用力地睁开眼睛,抹了一把嘴角。
“喂!你快醒醒!你的电话可震了好几分钟了!”
“是么?”
江暖从抽屉里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太后”的字样,那可不就是她的老妈罗晨吗。
“喂,老妈?我在上化学班呢,有什么事儿吗?”
莫非老妈怕她逃课,特地打电话来查哨?
但是十八个电话,这也太夸张了?
“小暖,你赶紧过来吧!我们在南市三附院!你外婆住院了!你快点!打车!”
江暖的手一颤,外婆住院了?她怎么了?
“我马上就来!”
江暖二话不说,从抽屉里拽出自己的书包,立刻冲出了教室。
她飞奔着下楼,站在门口,伸长胳膊想要拦一辆出租车,但一直等不到空车。
心里面着急得就像是一团火在烧,整个人又慌乱又着急。
如果外婆只是感冒了,或者摔一跤伤着筋骨但没有大问题的话,他们是不会在她上课的时候打给她的。
她不断回忆着刚才老妈打电话给她的语气,仿佛带着隐隐的哭腔,让江暖的眼睛里也忍不住浸着泪花。
半天还是没有车来,江暖着急地就想要转身直接跑向车站,这时候对面的快餐店里有人背着包推门而出,是陆然。
江暖抬手摸了摸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陆然怎么还没回家呢?
他穿过马路,奔跑着来到她的身边,当那双手摁在她的肩膀上,她真的确定对方就是陆然。
“你怎么了?不是还在上课吗?怎么跑出来了?”
“我……我妈说我外婆进了医院!叫我赶紧过去!她肯定是情况不好!不然我妈不会给我打电话!可我现在想赶过去啊,但是却打不到车呀!”
明明刚才还忍着的泪水,只是因为陆然奔过来问她一句“你怎么了”就完全克制不住掉落下来。
“你别慌,别在这里打车!去那边路口!”
陆然拉起江暖的手,就朝着路口跑去。
江暖就像什么都忘记了,只有陆然的方向是她的方向,他们一路奔跑,书包晃动着,发出同样的“哗啦哗啦”的声音,陆然将她带到了路口,他站在路边,伸长了胳膊为她拦车。
竟然不到半分钟,就拦下一辆车。
他为她拉开出租车门,陪着她坐进车里,“小暖,哪个医院?”
一声“小暖”,就让她所有的慌乱沉淀下来,她紧了紧声音,对司机说:“南市三附院!”
车子开动了起来,江暖忍不住一直看着窗外,她希望车子开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也许只是晚一秒,她说不定就永远见不到外婆了,听不见她对她说话了。
江暖的手握成了拳头,不断捶着自己的膝盖。
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上,缓慢地收紧,温暖的力度感从手背和手指传递而来,她侧过脸,看见了陆然。
“你……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在补习班的对面啊?”
“我本来想,你估计上一节课就会失去耐心忍得很辛苦,但是为了不浪费你爸妈给你报班的钱,肯定会一直撑到下课。其实那样才是真正的浪费时间。到时候我发一条短信给你,你就下来,我在快餐店里陪你把化学卷子写完了回去。”
江暖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就又要掉下来了。
“你怎么那么蠢呀!你跟我说你觉得补习班没用,我就去跟我爸妈说退班了跟你学呗!”
“你真有那样的胆子就去说。”
属于陆然的那种独特的冷静声音,让江暖的心微微平稳了一些。
当他们来到南市三附院的门口,陆然就说了声:“你先去,我来付钱。”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