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流淌的过冷水在零度以下，因为缺乏凝结核而保持液态，接触少许物质就会立刻结冰。
所以纪天音被发现时，整个人封在半透明的冰块里，蜷缩着闭起眼睛，冰块如同水晶棺，将她的一生安详封存。
折桂七英杰征服了半个宇宙，得到的回报却是主帅冰冷的尸体，还有“意外身亡”这个谁也说服不了的结论。
这就是他们为之奋斗半生的帝国。
纪天音缓缓抬头：“你亲眼见她被人所杀？”
“没有又如何？”言陵眼底弥漫憎恨的血痕，“我的将军功高震主又死的不明不白，有动机，有结果，过程还重要吗？”
一定是帝国的刺客重伤她并将其溺死。
枯风雪原气温常年在零下四十度，山谷间的暗河那么冷，将军死前一定很难过。
纪天音叹了口气：“历史上过誉的第一将军那么多，哪怕遭猜忌，多半也是强行退役后清闲的度过余生，陛下没有杀死她的必要。”
“但她毕竟不在世上了！皇帝不允许她安度余生！”
言陵的脑内被偏执信念盘踞了五年，无法根除。
只有颠覆帝国本不该享有的和平，或者在疯狂的道路上彻底灭亡。
“……如果没死呢？”纪天音语气诚恳，目光带着无奈的劝慰，“小狼狗，看着我，我没有死。”
非常陌生的人，非常熟悉的称呼。
今生还会有人这么叫他吗？
“你……”
言陵隔着茫茫大雨和她对视，心神突然恍惚。
下一秒，恍惚变成刻薄的嘲笑：“哈哈哈哈，想用这种方式动摇我？废柴omega平胸还矮个，我的将军砍了腿都比你高！”
妈的，小兔崽子！
纪天音被戳中死穴，半垂眼瞬间锐利地睁大：“布洛德，不要让别人靠近这里，我要好好整顿家风了……”
“遵命~”皇子殿下领悟什么，一卷斗篷顺风飘出几十米，空气壁扩散开来，阻止侍卫们接近。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要变成强电磁场了。
“滋滋……”
湿润的空气变得辛辣，恐怖的电流如银蛇游走。
还管什么低调的隐藏身份，今天要不把这小兔崽子日到大哭，她就白被他叫了这么多年将军！
纪天音左手五指张开，草坪上一截金属水管浮空而起，向她飞来，表面亮起纯净的银蓝色，越来越耀眼。
充斥强电流的金属管本体开始模糊，外形却渐渐变成一支银色长矛！
传说中主神宙斯劈天裂地的超级闪电，此刻重新降世，作为武器实在太过美丽，又太过凶残。
“雷电长矛……”
言陵怔怔地望着它。
亿万伏特的高压电流汇聚在金属物上，哪怕一根铁丝都能发挥出可怕的威力。
他的将军当年惊艳一掷，直接穿透了敌人的战舰，但为什么会被一个omega用出来？
“小狼狗，让我看看这些年你长进了多少。”纪天音狠狠掷出长矛。
不好！
言陵回神，雷电长矛已经以四倍音速破空而来！
他的异能只能扭曲分子，雷电却是一种基本粒子，无法再被压缩！
好在同等级的异能者可以相互抵消影响，言陵双手在胸前交叠，准备硬生生抵下攻击。
“啊啊啊——！！”
暴走的电流在他血肉骨骼间流窜撕扯，湿漉漉的长发向天炸起，全身力气从脚下流失，却无法反抗！
言陵痛苦地闭上眼睛……会这样死掉吗？
一米四的纪天音站在他面前，长矛上纠缠的电流顿时消散。
由于电压过高，金属管本体都在磁场中分解殆尽。
“呼，呼……”
言陵难以自持地跪下来，身体脱力前倾，额头抵在她心脏处，怀念到呜咽。
将军的胸膛依然和以前一样平坦温暖啊……
是她。
绝对是她。
没有人会叫他小狼狗，没有人能掷出主神的超级闪电。
“这些年过的很艰难吧？”纪天音还算温柔地抚摸小狼狗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