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八公交车挤满了人,杨清河扶住把手,好不容易才站稳。
公交车上一有点刺激性气味就会传的车厢都是,杨清河被一阵腥臭的酒味熏的胃里泛酸,边上的人也都捂起了口鼻,有大婶阿姨鄙夷的嘀咕了几句。
在人群斜后方有个穿军绿色连衣帽的男人,带着口罩,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双手布满褶皱,大家似乎都察觉到味道的来源,开始往别的地方挤,男人身边立刻空出一圈的位置。
杨清河在北桥站下车换乘,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可乘上换乘的公交,那股酒味又弥漫了过来,她转身一寻,果然,那个穿军绿色衣服的男人也上了这辆车。
他的衣服很破旧,像是二三十年前的那种款式和料子,看手的话,似乎是四十五岁的年纪。
打量的瞬间,两个人视线撞上,那是一双深陷的眼窝,苍老,颓然,带着一股煞气。
杨清河选择坐在最后排,乘坐了五六站,她下车。
这辆车本来可以直达小区那边。
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关上车门的刹那她心口一松,从后视镜里可以望见,那个男人也下了车,在张望,最后的目光似乎落在渐行渐远的出租车上。
出租车师傅见她神色慌张,问道:“小姑娘没事吧?去哪儿啊?”
杨清河报了地址后颤着手给赵烈旭打了通电话。
那头的赵烈旭刚忙完手上的活,听见杨清河的声音他就知道不妙。
杨清河抓了抓头发,深吸一口气,“我好像...好像被人跟踪了。”
“你现在在哪儿?”
“在出租车上,往小区走。”
这几日太过于风平浪静,凶手没有任何行动,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觉得诡异,赵烈旭也觉得诡异,凶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总会行动,但谁也不知道是哪一刻,所以每时每分都要高度警惕。
赵烈旭说:“你看清那人的样子了吗?出租车的车牌多少?”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我看不清,好像是中年男人,我...我觉得....是他,是杨守城。”杨清河回想起刚刚他的眼神,像极了那时候杨守城打她,猥亵她的目光。
又恰逢是他出狱的时期。
她的直觉告诉她,是杨守城,他要杀了她或者报复她。
那年在法庭上,杨守城就像疯了一样叫嚣着要杀了她。
赵烈旭:“打开微信,和我定位,把出租车车牌发我。”
杨清河望了后视镜,马路上车川流不息,她有种预感,杨守城就在后面的某一辆车里。
她把位置和车牌发给赵烈旭。
赵烈旭查了一番,说道:“让司机开你到附近两千米处的安南派出所,你在那里等我,我会和那边的警员联系。电话不要挂。”
“好。”
赵烈旭问小张借了手机,联系了安南派出所,同时开车往那赶。
杨清河渐渐平静下来,电话那头是赵烈旭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他说:“杨守城本来是半个月后出狱的,但因为表现良好,提前了,今天上午出来的。”
“他来找我了,可他怎么会知道我在中际大学?”
冷静思考过后,杨清河起了鸡皮疙瘩,一个刚出狱,没有任何朋友的人,怎么就查到了她在中际大学,怎么就下午碰巧的撞一起了。
有人给他信息了吗,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半响,杨清河瞳孔一震,难以置信道:“他......不会......”
赵烈旭知道她想到了,“清河,我们见面再说。”
杨清河喉咙干涸,冷不丁抖了一下。
凶手现在的目标是赵烈旭,凶手在玩一个游戏,那么他不会快速要一个结果,他会一步步慢慢来,借用杨守城去玩这个游戏,杀了她,就像22年前杀了赵莉萱一样,杀了赵烈旭身边的人。
这样的,才是游戏。
......
凌晨两点,狂风大作,秋雨如山头滑坡般倾泻而下,巷子的瓦片不堪重力,哗啦啦掉下来好几片,砸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巷子两边堆满了杂物,塑料薄膜因为雨水的冲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一带是靠近市中心的‘贫民窟’,房子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街巷拥挤破损,房间小如厕,一些外地来打工的穷苦人多数都租这里,但但凡手里宽裕点后都会搬离这里,一来二去,这里流动性就大了起来,地区大却人烟稀疏,遇上点什么事也都是事不关己。
巷子头出现个男人,步伐摇摇晃晃,大雨将他淋的浑身湿透,他手里拽着酒瓶子,边喝边骂,一不留神撞在堆积的木板上,哐当一声,酒瓶子砸地上,没碎,却滚的老远。
男人想起身,却四肢无力,脚开始抽搐。
雨水冲刷过他的脸庞,他张着嘴,下颚一松一紧,发出艰难的嗯啊声,像是窒息般的沙哑。
漆黑朦胧的夜晚下,巷子口多了个人。
消瘦的,高挺的,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
他走过去,捞起边上的木棍,狠狠朝男人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