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皱了皱眉,随即却是苦笑一声,舒缓了眉头。
果然,伴随着兵部尚书的出面,更多的人站了出来,请求皇帝将他治罪。
面对群臣共同的请愿,皇帝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贤王,你可知罪?”
贤王跪下道:“儿臣一切听凭父皇的处置。”
皇帝看着他,再看看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事到如今,就是身为君王的自己,也救不了他了。
“既如此,那便……贤王勾结奸佞,残害忠良,罪无可恕,来人,将此孽子拿来,押入天牢,择日问斩!”皇帝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上前,将贤王押解着离开了太和殿。
本以为这样,一切就算是结束了。
可贤王被押走后,群臣激昂的情绪仍是没有稳定下来。
之前最先站出陈情的那位官员又道:“皇上,如今阎少将被俘,兼之贤王伪造圣旨,边关将士军心大乱,局面岌岌可危,赤狼军更是公然暴动,势必要朝廷给出个说法。”
皇帝有些疲惫,短短两年时间,他就像老了二十岁,满头花白,一身明黄九龙袍穿在身上,不但彰显不出半点威严,反而像被那龙袍压得喘不上气。
他浑浊的眼睛,在一众大臣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最前方的一道赭黄身影上:“太子,你认为该如何是好?”
一直垂目静默的容蓟抬起头,沉冷幽黑的瞳仁,比起两年前,更显冰寒凉薄,明烈的天光,似乎都照不进他的眼底。
在那双无情冷酷的眼中,几乎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没有任何情感的死物。
“儿臣认为,应立刻派人前去边塞安抚军心,并竭力从契丹人手中救回阎少将,同时,严惩罪魁祸首,以儆效尤。”
大殿之上很安静,只有容蓟铿锵有力的声音,坚定,冷然,自信。
皇帝呆了一阵,才缓缓点头:“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他侧首,对一旁的万公公道:“退朝吧。”
万公公甩着手中的拂尘,上前一步,正要高喊退朝时,容蓟突然迈出一步,目光笔直地看着上首的皇帝:“父皇,儿臣还有一事。”
皇帝眼皮狠狠一跳,面对他冰寒中带着冷蔑的眼神,他几乎想要立刻从大殿上逃走。
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恨他,但是,他从来不把恨放在脸上,放在眼底,放在他的一举一动中。
有的时候,他明知他在假装,却仍是信了他。
因为他伪装的太好,不但骗了自己,也骗了整个天下。
而如今,他要揭开这个伪装了吗?
“你……有什么事?”
“父皇近来圣躬违和,儿臣瞧着您的精神实在欠佳,太医也说,您身子不好,要多加静养,不可再为国师cao劳。儿臣跟随父皇处理国事这么多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既然儿臣身为太子,就要担负起太子的责任,为父皇分忧,为国家解难,还请父皇下旨,命儿臣暂代国事,待父皇病体痊愈后,再重新亲政不迟。”
这是要将他这个皇帝架空,彻底沦为有名无实的傀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