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她这是又钻起牛角尖了,无奈苦笑一声,朝前迈了一步,借着与她错肩的动作,在她耳边道:“贤王在永平王那里,搜出了与邢将军来往的书信。”
只此一句,便让她呆愣当场。
永平王与邢将军的书信?
因着苏明香与苏明音之间的关系,这二人来往甚密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况且二人又互为连襟,就算彼此常通书信,也是人之常情,难道说,那信笺中,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见她冷静下来,容蓟这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孤已经派人去查了,如今正值风口浪尖,你去父皇那里为邢将军求情,难免会受到牵连,邢将军所犯之罪非同小可,你可明白孤的意思?”
她现在脑袋很乱,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怔怔看着容蓟,眼中蒙上一层水雾,“三姐她小产了。”
闻言,容蓟猛然一震,心头亦掠过一丝裂痛。
看着她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样,迫切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她,然而,他能做的,只是对她说一句:“节哀顺变。”
节哀?怎么节?
如果这世上所有的悲伤,都能用一句节哀顺变来消弭,那天下间,岂非再也不会有伤心之人?
“我走了。”
“你……”他伸出手,下意识拉了她一下:“没有什么要对孤说的吗?”
她目中虽有哀伤,脸上虽有悲戚,但眼底深处,却凝着一抹倔强,“微臣没有要对殿下说的。”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放心,可无奈此刻又不能多说,心中火急火燎,“还记得孤之前对你说的话么?”
她眨眨眼,表示迷茫。
他有些气馁,这紧要关头,她怎么又开始装傻?“你记好了,孤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东郡之时孤所答应你的事,必然会做到。”
她懵了好半天,才恍然想起,他患了疫病生死未卜时,曾说过:孤在世一日,就护你一日平安。
这么遥远的过往,她几乎都要忘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她垂下眼,弯下/身,朝他作揖,他顺势伸手去扶,外人看来,只是苏墨钰对他表达恭敬与谢意的行为。
但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他一只手半揽在她肩头,她的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胸前的衣襟:“……我明白。”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简单的三个字,便足以表明一切。
放开他,她直起身子,勉力绽开一抹笑:“多谢殿下,微臣告退。”
他微微颔首,目送她离开后,这才转身。
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不,一直在盯着所有人。
这双眼睛无处不在,如影随形,想躲都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