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紧捏她下巴的手,目光在她白皙肌肤上清晰的指印上掠过,“钰儿,我最怕你和我吵架,母妃曾说过,两个相爱的人是不能吵架的,感情会越吵越淡,因为吵架是一种彼此伤害的行为,就算事后能原谅彼此,但留下的伤害,却永远不会消退。”他将手一点点移到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将她往自己怀中带:“钰儿,我很害怕。”
他的话,就似一根根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在她的心坎上,又痛又冷。
她强忍着眸底的酸涩,在昏暗的烛光里与他相视:“如果一切真的再无转圜,你会如何?”
最不愿面对的问题,却被她轻易问了出来,他苦笑连连,“你想听实话吗?”
她点头,他道:“我不会放手。”
她牵起一边嘴角:“你还是放不下皇位,对么?”
他将她用力揽进怀中,不知是害怕面对她,还是害怕失去她:“钰儿,你会觉得我卑鄙么?”
“手握权柄之人,哪一个不卑鄙?”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上,声音很轻,轻的如同耳语:“容蓟,你不是曾问我,愿不愿与你共同努力一次?”
“你的回答呢?”
“我愿意。”
他将她揽得更紧:“钰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管未来会是什么样,既然心怀希望,至少也该去努力一次,这样的话,就算最后失败了,她也不会再有遗憾。
“钰儿,信我一次。”他的声音近在咫尺,隐隐带着祈求和沉闷的意味。
她迟疑片刻,道:“好。”
窗外,狂风渐止。
漆黑的夜色,再次变得安逸宁静。
遥远的巷道传来打更人嘹亮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仔细一听,还有醉酒之人荒腔走板的唱调,墙角的皮卡丘也解除了戒备的姿态,重新团成一团,酣然入睡。
一切,看似已经恢复了平静,然而,也只是看似。
暗流之下,往往掩藏着看不到的危机。
她不愿骗他,但最终还是骗了他。
在这世上,她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
但既然他想要一个承诺,她给他又何妨?
他问她,可会觉得他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