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母的叮嘱,赵旭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上去相当冷静沉着,没有半分忐忑不安——真是个成熟到不能再成熟的孩子,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波折磨难,才能变成如今的样子。
白母轻轻呼了口气:“除此以外,也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就打我的电话,电话号码我已经留给了医生和护士,现在也给你一份。”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交到赵旭手中,随即转身将白缎抱下椅子,“缎缎,我们该回家了,来跟哥哥说再见。”
白缎抿了抿唇,显然非常不情愿;“我想留下来照顾旭哥哥。”
“旭哥哥有护士姐姐们照顾呢。”白母哭笑不得,“现在已经不早了,爸爸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吃饭呢,缎缎不想让爸爸挨饿对不对?”
白缎眼巴巴地看向赵旭,似乎希望对方能够出言挽留他,但赵旭却只是躺在那里,眸光带笑地望着他,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
收回目光,白缎也知道赵旭没有说话的立场,但却仍旧止不住的失落。他抓着白母的衣服,期期艾艾:“那……那我明天再来。”
“缎缎,明天是周一,你还要上幼儿园,忘记了吗?”白母握着白缎的小手,终究还是见不得自己儿子这般可怜巴巴的模样,稍稍松了口,“幼儿园下课后,我再带你来看小哥哥,好不好?”
白缎拧着眉,明显有些不开心:“我不想去幼儿园……”
“怎么能不去幼儿园呢?”白母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将白缎抱起来,“爸爸妈妈明天都要工作,没空陪你来医院,缎缎不要闹,乖啦。”她亲了亲白缎的面颊,一手抱着白缎,让他趴在自己肩上,另一手抓着他的小手,朝赵旭晃了晃,“来,给哥哥说再见,我们要走了。”
白缎不甘不愿地被白母抓着晃了晃爪子,精致的五官皱起,满满都是抗拒——但他却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就算反对也没有用,故而并没有再继续抗争什么,乖乖巧巧地被白母抱出了病房。
天真的白母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却根本没有想到,自家向来懂事的儿子正在安静地酝酿大招,还明白不能打草惊蛇。
她将白缎带回家,与白父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聊了聊下午发生的事情,又做了会儿亲子游戏,最后顺利地将白缎哄睡——一切都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第二天上午,她却突然接到了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告诉她——白缎不见了。
第3章
白缎毫无预兆地突然失踪,幼儿园老师急得都快要疯了!
因为白缎一直都不太喜欢跟同龄人一起玩,总是独自坐在角落里,又素来乖巧懂事,从不惹麻烦,所以老师们大多都将注意力放到其他更加吵闹的孩子们身上,直到课间操的时候,才发现白缎竟然没有了踪影,找遍了整个幼儿园都找不到,只能急急忙忙地与孩子家长联系。
接到老师的电话,白母懵了一瞬,待到脑中反应过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顾不得责备幼儿园老师,她嘱咐一声让对方继续找后便挂断电话,径直冲到了白父的办公室内:“缎缎不见了!”
白父正在批改文件,闻言也是一愣,猛地站起身来,面色骤变:“怎么回事?!”
白母语速极快,迅速将幼儿园老师的话重复了一遍,整个人都慌乱地六神无主。
所幸白父身为公司的掌舵人,性格更加稳妥仔细,他皱了皱眉:“缎缎会不会自己去了医院?”
白母愣了愣,有些迟疑:“……他这么乖,不会吧?”
“他的确乖,懂事,但也有主意得很!”比起白母毫无底线的宠爱,白父对自己儿子的性子倒是看得更加分明一些。白缎看上去懂事乖巧,大人说什么就听什么,实际上只是不怎么在意、懒得争辩罢了。他的性格表面看濡软,本性却有些偏冷,平时傻乐傻乐什么都不管,但却聪明得很,什么都懂,只是不声张不言语,让人忽略了他的小精明。
——照现在看,他还有些倔强,认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做,配上他那点小聪明,真是不闹则已、一闹惊人,猝不及防间便做出件让人吓一跳的“大事”。
但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到儿子重要,至于教训的事情还得放到后面再说。
白父抓起外衣穿上,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你现在就去医院,我到幼儿园周围转着找找,随时联系。”
“好!”看到白父的反应,白母终于像是有了主心骨儿那般头脑稍稍清明。夫妻二人迅速出了公司,一个开着私家车,一个则动用了公司的公车。
在驶向医院的途中,白母越想越觉得白缎的目的就是去医院看小哥哥——毕竟,他们给白缎报名的幼儿园保卫严格,孩子等闲不会被人从幼儿园带走,而白缎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救了男孩的第二天出事,要说和赵旭没有关系,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白母真是又生气又担心,她生气白缎自作主张,又担心他在去医院的途中出事,恨不得立刻将他抓回来打一顿屁股!
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白母停下车就直奔赵旭的病房,途径护士站,却听到护士们含笑的招呼声:“白夫人,您来找缎缎啦?”
白母急刹车,猛地站住脚:“对,我来找缎缎——他来这里了吗?”
“早来啦。”护士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不赞同,“缎缎这么小,您怎么让他一个人来医院?”
“不是我让他一个人来……”听到白缎在医院,白母终于松了口气,苦笑一声,“我今早送他去幼儿园,没想到这个小祖宗竟然自己从幼儿园跑了!”
护士似乎没想到那么乖巧的白缎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不由得失笑:“怪不得,他说他没钱付车费,还向我借了钱呢!”
“什么车费?”白母愣了一下。
“出租车费。”护士耸了耸肩膀,“他是打车来的,但身上没有带钱。”
白母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自己对白缎简直又爱又恨——这个小祖宗倒是能耐,明明外出大多都是私家车接车送,没想到却连打出租都会了!
道了谢、将车费还给护士,白母走向赵旭的病房,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这才伸手推门——然而,还不等她酝酿好责备儿子的情绪,下一秒便看到自家儿子竟拿着水果刀削苹果皮,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白缎从来没有削过苹果,更没有拿过那么长、那么锋利的水果刀,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要削到手指那般令人心惊胆战。
白母心中着急,却又生怕闹出半点动静、吓到自家小宝贝,只能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他握着水果刀的手,将水果刀夺了过去。
白缎吓了一跳,手上一松,削了一半的苹果便掉到地上,咕噜噜滚了大半个病房。他抬起头,看向面色铁青的白母,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白母弯了弯嘴唇,皮笑肉不笑:“都知道逃课了?真是能耐啊?!”
白缎默默垂下头。
看了眼病床上面露担忧的赵旭,白母虽然明知道自家小宝贝逃课的事情怪不到对方身上,却仍旧不由有些迁怒。
对赵旭点了点头,让他好好休息,白母拎着白缎的衣领将他提溜出病房,而白缎则隔着病房缓缓闭合的门缝,与床上的赵旭对视了一眼。
白缎满眼都是紧张和求助,而赵旭则双眸含笑,似乎在瞧热闹。
白缎:“………………………………”
——好心好意逃课来看你,你却不帮我,旭哥哥大坏蛋!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