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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2 / 2)

但当初太后为他选妃,也是为了他好,他不能将问题推给太后,这样实在有失孝道,所以他只好含糊说,“朕现在心里只有阿淳,无法去别人那里,这些事,再说吧……”

然话出口,却见太后立刻就不乐意了,尤其又想到方才小太监说的话,沉下脸来又道,“她是哀家送到陛下身边的,陛下喜欢,哀家自然高兴,只是再喜欢也要有个度,万不可太过贪恋误了大事。陛下逾规晋她的位份,又在京城替她娘家安家,前两天又叫她同淑妃一道在宫中主事……陛下自己想想,这如何能让后宫其他人心平气和?”

说完这些,太后似乎觉得还不解气,索性又道:“若非君心实在偏颇,又怎会叫这谣言有可乘之机?”

前面那些话,宇文泓听了就听了,就算不舒服,也能忍耐,只是听到这最后一句,火气一下就蹿了起来。

他终于忍不住出口反驳道:“母后此言差矣!您方才也说了这是荒唐话,既是荒唐话,就不必再去提,更不必拿来规范朕的言行。造谣之人自是心怀不轨,朕于此处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岂不正中了他诡计?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要恶意中伤,无论朕如何去做,他们也绝不会收手!”

他一气儿说了这么多,叫太后也是一愣,原本只是想提醒他不要太过宠李妙淳,以免以后养出祸患,瞧他这幅样子,却像是点了炮仗一样!

纵然他说的有道理,太后也觉得被驳了面子,毕竟屋里还有福鼎跟韩嬷嬷呢!皇帝在她面前从来都温顺,何曾像今天这般,连语气都不好了?

太后大约还没意识到,是自己的话叫皇帝不痛快在先,于是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又进一步道:“正所谓忠言逆耳,陛下现在心里全是李妙淳,哀家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就算陛下不愿听,哀家也还是要说。李妙淳是生的好些,陛下要宠她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若影响社稷,她就成了千古罪人!陛下难道没有听说,现如今外界已在质疑她那个弟弟的会元头衔?科举自古就是国之大事,此事若是激起民怨,唯恐难以收场。”

太后自以为忠言逆耳,却根本不知道,这话正如火上浇油,叫本已愠怒的皇帝再也无法隐忍。

此次谣言最可耻的地方,是不仅歪曲徐氏投毒的事实,更有甚者,将此次会试结果联系到了一起,说李尚林得中会元,乃是他所授意,是为了抬高李妙淳的母家,才不惜玷污科举,以皇权影响会试结果。

这真是可笑,李尚林去年秋闱便中了淮南路乡试头名,必定是有真才实学,那个时候他根本不认识阿淳,怎么帮他?

李尚林连中两元,宇文泓是问心无愧,这成绩是李尚林自己考出来的,他从未授意过任何人向李尚林透露试题,也从未授意任何人篡改成绩,只是为抬举他。

他又不是昏君,何至于做这种荒唐事?

造谣之人有意煽动舆情,自是居心叵测,然身为母亲,太后却不该不相信他。

宇文泓道:“母后这样说,实在叫朕心伤,朕一心为社稷着想,又岂会在这上头徇私?阿淳为了避嫌,也是在会试之后才与家人见面,朕至今也不知李尚林长得什么样!旁人捕风捉影也就算了,母后怎么能质疑朕的心?”

太后听他这样说完,心中顿了顿,似乎察觉到方才言辞的不妥,然没容自己再说些什么,只听皇帝又道:“朕今日甚是心累,想早些歇息了,母后若无什么要紧的,不如也早些回福宁宫歇息去吧,现如今春光正好,太后不妨多去园子里逛逛,有益身心,前朝那些事,还是少操心为好。”

太后一愣,这是要撵自己走,还嫌她多管闲事了?反应过来后,不悦之意顿时又重新上了脸,刚才再说些什么,却见韩嬷嬷急忙插话,“陛下说的是,太后娘娘,福宁宫里还煲着祛湿茶呢,到时候该喝了,奴婢伺候您起驾吧!”

一边说着一边急忙冲她使眼色。

太后不是看不懂韩嬷嬷的意思,眼下皇帝正在气头上,看样子果真戳中他的痛处了,这么抬杠不是办法,母子俩总归有一个要让步才是。

他毕竟是皇帝,太后心内暗叹一声,只好妥协道:“既然如此,陛下便好好歇息吧,哀家方才所言全是为陛下着想,并无他意。”说也着再无他话,冷着脸出了暖阁。

作者有话要说:静瑶:崽,听说你爹很不开心,快来安慰安慰他好不好。

小包子打个哈欠:可是麻麻,宝宝好困……

皇桑:啥?我有崽了??崽,你在哪儿,粑粑想你!!!

第六十五章

宇文泓生平头一回对自己的母后动气, 心间自然也是不舒服, 但方才太后的话实在叫他无法隐忍, 因此眼看太后要离开,他也只是将人送至门口,再无他话。

太后离开,暖阁里头重新安静下来, 福鼎知道皇帝方才动了怒,此时不敢乱说话,静静候在一旁。

宇文泓原本还想再看些折子, 哪知心中再也无法安静下来, 勉强撑了一会儿,知道发现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终于不再坚持了。“啪嗒”一声将奏本一撂,起身说, “去棠梨宫吧。”

福鼎一愣,忙应声是, 跟上他的脚步, 往棠梨宫去了。

因为时间早,他也索性不乘辇了, 就这么一路步行到了棠梨宫,进门也没让通传, 悄悄走了进来,想看看静瑶在做什么。

他试着往里走了几步,眼前忽然出现一幅画面, 如云的梨花中,一位美人儿正站在树下专心采花,神色认真,霎时间叫他想起那时在乾明宫的廊下,她仰头看灯笼的样子。

倚波在旁抱着花篮,帮静瑶的忙,目光无意一瞥,忽然瞧见一旁站着一个人,认出是谁后,吓得脸色都变了,忙跪在地上行大礼,“奴婢参见陛下。”

听见倚波这么一声,一旁的春萍宵雨等等其他人也都看见了宇文泓,都纷纷跪下相迎,静瑶自然也看见了他,惊讶之余忙也过来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方才那美若画卷的情景不再,宇文泓甚至有些自责自己此时出现,忙将她扶起,又对下跪的众人道:“起来吧。”

倚波几个这才从地上立起。

静瑶有些奇怪,问他说,“陛下怎么来的这么早?不是说过来用晚膳吗?臣妾还想采些梨花为您煮茶,还没准备好,您就过来了。”

他并不想同她提及方才与太后的不愉快,所以只是说,“在乾明宫里待着憋闷,就想出来看看。你说煮茶?梨花也可以煮茶吗?”

静瑶莞尔点头,“梨花茶清香适口润燥凉血,是很好的饮品。”

听她这样说,宇文泓不由得感叹,“朕倒从不知道,原来这梨树除过结果,还有这么多用处。”

虽是在说无关痛痒的事,但他眉间一直挂着些许挥之不去的凝重,看得出来,他心情并不怎么好。静瑶叫宵雨拿新采的梨花去煮茶,自己则陪他在亭中坐下,问道:“陛下可是累了?不妨去睡一会儿?”

他只是摇摇头,抬头望向亭外的梨树,沉默片刻后,忽然感叹道:“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也许高祖爷昔日在宫中种下这些果树,只是想寻些安宁吧。”

这语气实在不像他,看来今日大约遇见什么棘手的事了,静瑶见他不愿直言,也只得顺着他道:“陛下说的是,若果真是那样,那能为君王一解忧愁,也算棠梨宫的荣幸了。”

说了几句话,宵雨就将煎好的梨花茶送了过来,静瑶亲自将杯盏奉在他手边,温声道:“陛下快尝尝,新采的梨花才最是清香。”说着接过宵雨给自己递来的茶盏,也想尝尝味道。

然哪知才一揭开杯盖,那混着清香的氤氲热汽扑到脸上,竟叫她没来由的一阵恶心。

她急忙将茶杯放好自己平复,宵雨在旁吓了一跳,忙上前关问,“娘娘怎么了?”

宇文泓闻言也过来看她,见她眉头微蹙,心间一顿,也赶紧问,“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了?”

经过上回那碟毒点心的事,他便格外紧张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叫她糟了谁的毒手。

然而恶心的感觉只是一瞬,喘了两口气后又没有了,静瑶摇摇头,不好意思道:“臣妾没事了,刚才只是有些恶心,这会儿又好了。”

听她这样说,他这才放下心来,端起手边新上的茶盏,也打算尝一尝这梨花茶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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