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妹得知情况挺同情她的,就让她和大儿子卖干货,这个东西非常轻,而且又很有市场。最关键的是好放。鱼必须有水,李小花家全是小萝卜头,哪能看不见呢,小孩子嘴最松了,要是说漏了,大伙儿知道了,这就是在挖社会主我的墙角啊,那是要遭□□的呀,即使李小花不供出她,她也不能让她凭白冒那个险!换成干货就不用担心了,这东西随便放在哪儿,小孩子也看不见。
她提供的干货种类非常多,有干木耳,香菇,蘑菇,银耳,莲子,红枣,桂圆,茶树菇,黄花菜,干豆角,干扁豆,小鱼干,小虾米等等三十多种食材。每样的价格她都一一标示给她们。像人参,鹿茸,灵芝,海参这些,她只提供了一点点,这些东西她买的时候并不贵,但在这个年代,因为根本没有人会种植,所以都以为是野生的,价格自然就以为很昂贵,贵重的东西是会招祸端的,所以,柳三妹给这些东西的时候,李小花全家一副吓蒙了的感觉,接东西的时候都很谨慎小心的样子,柳三妹很满意他们的态度。
对于柳三妹的变通,李小花全家人都非常感激她。
安排好一切,柳三妹就在柳大姐的带领下,来到了火车站。柳大姐早就向同事打听过了,十一当天,有一趟去往北京的火车是早上七点半左右经过本市,停留半个小时,以五六十公里的时速来算,从本市到北京之间是六百多公里不到七百多公里的路程,大概得到入夜才能抵达北京。
始发站是上海,终点站是北京。古阳县是中间站点。
早上不到四点钟,两人急匆匆起床,刷牙洗脸,吃了点早饭,已经五点了,柳大姐帮柳三妹拎行礼,一起步行到县里。两人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天边现出一丝亮光。
简陋的火车站影影绰绰,门口是稀稀疏疏的人流,行色匆匆,一点都不拥挤,柳三妹和柳大姐很快就到了等候列车的棚子底,坐在木头长椅上。
柳大姐从衣服里面翻出一个钱袋。
把钱袋递给她,“这是大姐攒的钱,六十多点,北京路这么远,去一趟也不容易,你看上啥喜欢的,能买就买,不过,你省着点花!”
柳三妹自己有钱,自然不能要她这点家当,于是把钱袋推了回去,“还是算了,你好不容易攒的,我哪能要你的。”
柳大姐故意板着脸,嗔道,“跟姐还客气。再说了,这里还有三十是你给的呢。就当是物归原主了。”见她依旧推辞便只好道,“你在北京看上有啥适合姐能穿的衣服,给姐带一件,省得同事说我是土老帽。”
要说这事,柳二姐也给了她五十块钱,给她带衣服。柳大姐再会省钱,也是个大姑娘,想买新衣裳美美也很正常。她二话不说就收下了。打定主意,挑两件好看的给她们带回来。
没等多会儿,火车就来了,因为只停三十分钟时间比较赶,和柳大姐简单道了声别,柳三妹听到检票员在拿喇叭不停地喊,柳三妹立刻拎起自己的行礼,拿着票到检票台。只有两个检票口,人特别挤,全排成队,排了十几米,最前面的人把票递给检票员,她仔细核对后放行。
等好不容易挤上火车,坐下来,已经八点十分了。
国庆是国家放假的日子,人特别多,几乎没有空余的位置。柳三妹的位置是两人座的靠窗位置。火车上因为没有空调,所以车窗是可以移动的,现在十月份,天气不热不凉刚刚好,坐在窗边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柳三妹把自己的行礼放在座位的上方。柳三妹立刻坐下来,柳三妹依稀在书上看过,这种旧时代的火车行驶起来是有些晃晃悠悠的,不能看书,所以,她只好闭目养神。
鼻间突然闻到一股大葱味儿,柳三妹睁开眼,旁边的年轻姑娘正用煎饼卷着大葱,吃得津津有味。
这人没说话,光这伙食就能看出是山东人。
再仔细打量这姑娘,穿着款式有些新颖的粉色小花点缀的衬衫,圆领,对襟掐着木耳边,袖口微收,有点像灯笼袖。腕上戴着进口手表,长得很英气,有点偏粗的眉毛、丹凤眼、圆头鼻子,未语先笑的气质,一看就是个爱笑的姑娘,柳三妹对她很有好感。
汽笛声响起,火车缓缓开动,咣当咣当的声音时有耳闻。
乘坐远程火车格外乏味,许多人都不愿意说话,担心说出的话不对,惹来麻烦。
年轻姑娘用手绢擦完嘴后就热情地道:“小妹妹到哪里下车?”
“北京。”柳三妹回答,然后反问对方。
年轻姑娘笑呵呵地道:“咱们真有缘,我也是到北京。我是从上海上的车,坐这一路可真是累得够呛,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叫方琪,到北京探亲,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绝妹。”
“柳绝妹,我看你年纪不大,你家大人怎么就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呐。”
柳三妹笑笑,“我马上要考高中了,在家里太闷,想出来走走,这不刚好姐姐在铁路局工作,过节发了两张车票,就便宜我了。”
方琪很温柔地笑了笑,“你做得对,年纪轻轻地见见世面也好,工作了,眼界才不会窄。”
柳三妹听她一口北京口音,瞧她的衣着打扮气质也不像是一般人,柳三妹自认有几分眼力,秉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很快就和方琪熟络起来。
两人虽然年纪相差七八岁,可因为性格相投,再加上柳绝妹说话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孩子,所以两人聊天说话一点也没有代沟。方琪安慰自己,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柳三妹虽然空间里有许多衣服,但是她不敢拿出来,一是怕款式太潮,会被人当不正经人。二是因为这衣服的面料这年代根本没有。这年代衣服人面料就四种,棉,的确良,涤纶,沙卡。她虽然不懂面料,可也仔细看过别人身上的衣料,与她空间里的相差很大。
所以,她宁愿穿这种土的掉渣的衣服。不过,虽然没有补丁,可在她眼里真的就是土。土就土吧,反正安全就行。柳三妹这样安慰自己。
没想到吃中饭的时候,方琪就被惊到了。
她的午饭是餐车里买的,米饭,一荤一素两个菜,冒出来的香气惹得邻座不少人直吞口水。
可柳绝妹的更丰盛,麻辣香肠,两个煮鸡蛋,五香牛肉,白面做成的卷饼卷着这些菜。
整个车厢里估计柳绝妹的伙食水平最高。
柳三妹抬头看了一下,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吃,就连旁边这个原本吃着饭的方琪也眼巴巴的看着她。
被人发现了,太丢人了,方琪有些尴尬地红了脸,“这香肠我好久没吃了,所以……”
柳三妹倒没在意,这香肠是北方食品,方琪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乍一看到家乡食品哪有不激动的。
她把饭盒打开,递了过去,“你自己用筷子吧。”
方琪赶紧的推拒,“不用,不用。”这肉这么贵,她哪里好意思吃人家的。
柳三妹见她太客气,直接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夹了几块。
已经到自己的煎饼里了,方琪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只能道谢。
柳三妹又把自己的香肠每人给了一块,大家都很感激。纷纷称赞滋味好。
方琪也是赞不绝口,“在家的时候,我娘每到秋天就会灌上几段香肠。就是这种香辣味儿的。别看我是北京人,小的时候,我可是在山东待过的。用煎饼卷着香肠,滋味绝了。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吃到。等到了北京,我做东,请你吃地道的北京菜。”
柳三妹没在意,听她说了,反问道,“有没有北京烤鸭?”全聚德的烤鸭,本来就是首都一绝,来到首都不尝尝烤鸭的滋味,简直是白来一趟。
方琪一呆,“北京烤鸭?”惊叹后,拍着大腿,咬着牙应了,“行!”
柳三妹看她的行为,尴尬起来了,她好像忘了,北京烤鸭很贵来着。
方琪她的家境虽然好些,但一顿饭就吃人家半个月的工资,她这也太狠了,她这行径与旧时候的土财主有啥分别。正想说什么话,给婉拒了,可又怕伤了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