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婆子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少夫人,见大少夫人并没有留意到这边后,飞快的悄声说道:“回禀夫人,大少夫人这个月的月事,前天才刚刚完。”
没?
没怀上啊……
陈氏眼皮子顿时就失望的耷拉了下来。
儿子媳妇成亲至今已经整整三个月了,而且小两口还那么恩爱,怎么就……怎么就没怀上呢?
陈氏心不在焉的捏着布巾擦拭着双手。
邓婆子自然是知晓夫人盼孙多年的急切心思,想了想,出口安慰道:“夫人,你莫要过于着急,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成亲时日尚短,这才刚刚满三个月,两人身子骨都很好,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有好消息传来的。”
陈氏想想也是。
话说。
很多人成亲后,大多都是在半年至一年内成功怀上的,也有好些人成亲两三年后才怀上的,她家儿子身子骨健壮,她家儿媳妇身子骨也不差,再等等吧,大胖孙子早晚都会抱上的。
虽然理是这个理儿。
但陈氏期盼了这么久,这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云杉陪着两孩子一边烤烘笼儿,一边撸狗,见婆婆净手还未过来,回头一看,便看到婆婆和邓婆子正神神秘秘的说着什么?
有情况……
邓婆子余光察觉到大少夫人朝这边看来,心里一紧,不过,好歹邓婆子也是混了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还是能够做到的,假装没有察觉到大少夫人的注视,面色淡定而从容,一边伸手过去拿陈氏手里的布巾,一边开口小声提醒:“夫人,大少夫人看过来了。”
陈氏身子微微一僵,随后便恢复了正常:“嗯。”
把布巾递给邓婆子后,陈氏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和表情,面含微笑的转身朝云杉那边走去。
可千万别露出了异样,免得聪慧的儿媳妇给看出来了。
若是因此让儿媳妇和她这个婆婆生了嫌隙,若是儿媳妇因此和儿子因为孩子的事儿闹出矛盾,那可就罪过了……
她可不是那种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
她不想让儿媳妇伤心难过,也不想让儿媳妇背上心里负担。
毕竟。
儿媳妇都给顺利娶回来了,大胖孙子和大胖孙女早晚都会有的。
云杉开心的朝婆婆挥挥手,咧嘴甜甜一笑:“娘,快赶紧过来烤烤手。”
陈氏含笑的点点头。
云杉把烘笼儿递向婆婆,婆媳两个肩并肩坐在一起看着晴空和小川蹲在地上撸狗。
楚姨娘看着陈氏和儿媳妇那么亲热,捏着手帕不屑的瘪了瘪嘴。
呸——
什么玩意儿。
两个上不得台面的粗俗女人,也难怪能凑在一起,真真是臭味相投。
尤其是这厉氏,泥腿子一个,这才嫁进来多久?就惹出来这么多事儿。
先是捣鼓什么烘笼儿。
前些天又慷他人之慨,让镇国公府拿出了那么多珍贵的粮食,白白送出去救济那些刁民,害得镇国公府主子仆人们一个个节衣缩食的,连顿像样的团年饭都没吃成,不仅如此,因为这厉氏作妖的闹着施粥,还让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在朝中得罪了那么多朝臣,就连她前些天回娘家,也因此被家中的嫂子们奚落和挤兑,想想就是一肚子的气。
这厉氏……
真真儿是个会作妖,会惹事儿的败家精。
秦臻今年四岁多点,正是爱和同龄人玩儿的年纪,此时看着两条毛茸茸的大狗狗趴在地上,被小姐姐和小哥哥搂抱着玩儿,满眼的羡慕,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从楚姨娘怀里跳了下去,哒哒的跑到韩婉贞跟前,扬起小脑袋满眼热切的不断喊着:“娘,娘……”
“嗯?”韩婉贞怀里抱着两岁多点的女儿,看向儿子含笑的柔声询问:“臻儿叫娘有什么事啊?”
“娘,臻儿想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儿,想……想摸摸大狗狗……”韩臻小心翼翼的祈求说道。
韩婉贞面色有些为难,毕竟,那两条狗子对臻儿并不熟悉,万一臻儿下手没个轻重,弄疼了狗被咬了可咋办?
就在韩婉贞犹豫之时,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之时,楚姨娘嘴快的冷声拒绝了:“不行,那狗身上又臭又脏的,还不定有多少跳蚤呢。”
楚姨娘此话一出。
陈氏和云杉母子三人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
秦臻听到自己的要求被拒绝,双眼一下子就盛满了水雾。
小蠢货更是目露凶光,抬起狗头龇牙咧嘴的朝楚姨娘凶狠的嚎叫:“嗷呜~嗷呜呜呜~”
一边嚎叫,还企图挣脱晴空的怀抱冲过去。
大黄也目光不善的盯着楚姨娘,大有你再说一句,它就要扑过去的架势。
楚姨娘听着这狼嚎声,吓得身子一颤,缩了缩脖子,起身一把把儿媳妇是身边的宝贝孙子给抱进怀里,那动作,那是神情,似乎是谁要指使这两条狗谋害她宝贝孙儿似的,抱着秦臻不撒手,神情凝重的一个劲儿叨叨着。
“臻儿,斗鸡遛狗会玩物丧志的,你可是男孩子,那猫猫狗狗身上脏着呢,又臭又是跳蚤的,你想像街边的小乞丐那般浑身长满了跳蚤吗?你想被跳蚤咬得浑身痒痒睡不着觉吗?”
晴空一听自己的狗狗被人说身上有跳蚤,顿时就不干了,又急又气的梗着脖子大声辩解道:“你胡说,我的小蠢货和大黄身上才没有臭臭的,更没有跳蚤,我的狗狗们可爱干净了,它们每隔五天就会洗一次澡的,它们身上香着呢~”
秦臻是很想和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子玩儿,可一听姨奶奶这话,顿时就被吓得打了个寒颤,不过,看着小姐姐和小哥哥都不怕,不解的好奇问向姨奶奶:“哥哥姐姐和狗狗们一起玩儿,他们不怕跳蚤吗?”
楚姨娘冷冷瞥了晴空和小川一样,看向秦臻严肃道:“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不要把你拿去和那些人比。”
此时此刻。
云杉被楚姨娘这一番拐弯抹角,且暗含嘲讽的话气得怒极反笑了。
刷一下站起身。
看向楚姨娘讥诮笑问道:“哟~那种人?不知道楚姨娘口中的‘那种人’究竟是哪种人?”
陈氏也冷着脸站了起来:“斗鸡遛狗会玩物丧志?如此看来,楚氏你对老爷斗鸡遛狗有很大意见啊。”
楚氏脸色一变。
韩婉贞此刻抱着闺女,一脸的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
饭后去院子里散步的男人们回来了。
镇国公走进来一看,便看到儿媳妇和孙媳妇婆媳二人,正神色不愉的站在那儿直直瞪着楚氏。
儿媳妇和孙媳妇都不是那种爱找事儿的人,肯定又是这楚氏在闹什么幺蛾子。
镇国公眉头紧蹙的看向众人:“发生何事了?”
陈氏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小川抢先开口了。
“曾祖父你们散步回来啦~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刚刚狗子放屁太臭了,奶奶和娘都被熏得受不住了,正想出去转转透透气呢!”睁眼说瞎话的小川,说得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
镇国公嘴角抽了抽:“……”
楚姨娘气得脸色铁青,却还不敢反驳:“……”
秦书墨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媳妇,再看看自己的小妾,心里什么都明白了:齐人之福果然不是这么好享有的,此时此刻,心好累~
秦濓一看自己这姨娘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姨娘又犯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才惹怒了嫡母和大嫂。
秦熠知吸了一口气,一脸的厌恶之色,加快了步伐走到妻子身旁,牵住妻子的手关切说道:“是不是被这臭味给熏坏了?走,为夫带你和孩子们去院子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好。”云杉配合的开心点点头。
她实在是不耐烦和这楚姨娘打交道,烦人……
秦熠知侧头对两个孩子招招手:“小川,晴空,带上你们的狗子一起出来。”
“是,爹。”
“好的。”
两孩子刷一下站起来,拍拍狗子的狗头示意狗子们跟上。
秦熠知一手牵着媳妇,一手揽住老娘的肩头:“娘,你也一起出去透透气怎么样?”
陈氏笑嘻嘻的点点头:“好。”
大厅里。
就只剩下镇国公,秦书墨,秦濓,以及楚姨娘和韩婉贞母子。
气氛……有些尴尬。
本来。
镇国公还想着饭后散步回来,今晚和儿孙们一起围坐在屋子里聊聊天并守岁,一家子和乐融融的说说话多好呀!
结果……
却被楚氏这个搅家精把气氛全都给破坏了。
镇国公气得不行,狠狠瞪了秦书墨一眼:“好好的气氛全没了,秦书墨,管好你的女人。”
说完,镇国公便朝屋外走去。
秦濓一脸尴尬且为难的站在原地。
秦书墨抹了一把脸,走向楚氏,问:“你刚才又闹什么事儿了?”
“……老爷~你这话什么意思?老爷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来指责我?就来定我的罪?”楚姨娘委屈的泛红了眼,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哽咽控诉道。
“今儿大年三十,这大好的日子,你把眼泪花儿给老子包好了,要是胆敢落下来,你信不信我收拾你?”秦书墨心烦意乱,没好气的厉声呵斥。
此话一出。
楚姨娘顿时就不敢哭出来了。
秦书墨又询问了儿媳妇事情的前后经过,韩婉贞不敢隐瞒,只得照实全都说了出来,对上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婆婆吃人般的视线,末了又补充了一句:“爹,姨娘只是太关心,太紧张臻儿了,还请爹莫要和姨娘置气,要不然,儿媳和臻儿的罪过可就大了。”
秦书墨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看向楚姨娘讥诮道:“人蠢嘴笨,你就给老子少开口说话,一开口就去刺儿别人,真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人脑袋瓜聪明?真以为别人听不出来你是在拐弯抹角的指桑骂槐?”
人蠢嘴笨?
楚姨娘被这四个字的点评气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秦书墨懒得理会这蠢妇,转身也走了出去。
虽然是过年。
但京城这几个月内物资极度匮乏,哪怕是过年,镇国公府喜庆的红灯笼也只是挂了少许,毕竟,点油灯可是很费油的。
灯火昏暗的花园,寒风凛凛,夜里并没有什么可逛的。
镇国公带着儿子和儿媳妇,孙儿孙媳以及两个曾孙子和两条狗子去了他所在的院子,眼不见为净,不想留在前院看到那楚姨娘,也不想那女人时不时的给人添堵破坏气氛。
大伙人手一个烘笼儿,坐在屋子内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
夜里亥时两刻时,两孩子便撑不住了,哈欠不断。
镇国公看着两孩子这焉嗒嗒的样儿,看向大孙子:“熠知,这时辰也不早了,你和云杉带孩子们回去吧。”
秦熠知点点头:“好,那我就先带他们回去了,明儿一早再过来给祖父和爹娘拜年。”
……
回到战神府。
两孩子洗漱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云杉也有些撑不住了,哈欠连连的,被秦熠知伺候着洗完脸,刷完牙,泡了脚后,便躺进了被烘笼儿烘烤得热热乎乎的被窝中。
秦熠知动作飞快的洗漱完毕后,也钻进了被窝,双手搂住媳妇,猴急的期待问道:“夫人,你身上月事前天就干净了,今晚……为夫可以吃肉了吗?”
“?”
吃肉……
成天就知道吃肉……
麻蛋的~
成亲这三个月来,除了每月大姨妈到来的那七八天没有被他吃,其余时间,基本上每晚都要被他吃一两遍。
虽然做那事儿的时候,他会体贴的照顾到她的需求,她也会很舒坦,但是,她怕啊!怕他肾透支了。
云杉双手推开放在她颈间的脑袋,没好气道:“不行。”
“为什么?”秦熠知一听今晚又没肉吃,当即就炸毛了,又幽怨又委屈的看着妻子,不依的撒娇卖萌道:“为什么呀?你大姨妈都走两天了,为什么还不给为夫吃肉?为夫都素了整整八天了,八天了……”
云杉嘴角控制不住的狠狠一抽:“八天?八天很久吗?你以前素了二十六七年,你还不是照样熬过来了?”
“……媳妇,这能一样吗?当初那是因为从未吃过肉,不知道肉的滋味,所以才能把持的住,憋的住,但现在……为夫已经吃上了媳妇你这块鲜嫩可口的肉,为夫一吃就上瘾了,哪里能戒得掉。”
这话说得……
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云杉这一瞬不知该作何反驳了:“……”
“媳妇,媳妇~”秦熠知抱着媳妇,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不断的在云杉耳旁一声声的动情呼唤着,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云杉的敏感的颈脖,撩人的嗓音带着钩子似的蛊惑着了,撩拨着云杉。
“媳妇,为夫想你想得都疼了,为你憋得都快要血管爆裂了,媳妇,夫人,乖乖,你就从了为夫吧~”
肉麻的话儿,激得云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不能妥协。
坚决不能妥协。
云杉目光淡淡的看着秦熠知,凉凉的说道:“那你就继续疼着吧,赶紧爆裂吧。”
“?”什么情况?媳妇怎么这么反常?
秦熠知怔怔的看着怀里的媳妇,怔楞了一瞬后,有些紧张的用唇探了探媳妇额上的温度,发现并没有发烧的迹象后,这才略微松了口气,摸摸怀里媳妇嫩嫩的脸颊,好脾气的柔声询问:“夫人,今晚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说……你还在为楚姨娘嘴臭的事儿生气?”
看着丈夫关切的神情,云杉摇摇头,随后深深一叹,摸摸相公轮廓分明的俊脸,劝说道:“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我们成亲以来,这房事也太过于频繁了,那事儿又不能当饭吃,隔三差五的来一回就得了,你这成天的惦记着那事儿,你这腰还要不要了?你这肾还要不要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难道你想我们前半生天天吃肉吃得损伤了身体,后半辈子然后就没得吃了?”
听到这话,秦熠知满脸黑线。
什么叫前半生吃撑了?后半生就没得吃?
秦熠知微眯着眼,邪邪坏坏的痞气咬牙问道:“……夫人,你这话……是在质疑为夫的能力吗?”
云杉赶紧摇摇头,一脸的真诚:“没,我真的是关心你的身体。”
秦熠知直接翻身就压了上去:“夫人,为夫腰好,肾好,浑身都好,就凭借为夫这身板,哪怕你六十岁了,七十岁了,为夫也能满足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动脚的。”云杉挣扎着不让这家伙得逞。
要知道。
这厮素了整整八天,积蓄了这么久,那战斗力可是杠杠的,她怕……
她怕今晚被他折腾得明儿上起不来床了。
明儿可是大年初一,早早就要去给长辈拜年的,若是缺席了或者迟到了,多失礼啊!
而且。
今日婆婆和邓婆子神神秘秘,嘀嘀咕咕的,十有*,有可能是在关心她这肚子。
这一具身体开年后,也才二十三岁而已,秦熠知也才二十七岁而已。
对于何时怀孩子,她并不着急,一切顺其自然就行。
不过……
一想起她和秦熠知成亲这三个月来,除了她大姨妈到来时不办事儿,其余时间每晚都会办事儿一至两次。
突的。
云杉脸色一变。
前世她可是听那些备孕的妈妈们说过,若想顺利怀上孩子,若想孩子出生后体质健壮,夫妻两个不但要控制房事,还要在夫妻双方没有感冒的症状,以及未吃过任何药物的情况下受孕,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会体智健全。
幸好……
幸好她大姨妈前几天才来过,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