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悲伤都太轻描淡写,但是又远远不到崩溃的地步,所以只能清醒的,感受自己灵魂的拉扯。
她只要一闭眼,就是那块起伏的白布。
秦溪只好睁着眼,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变亮。
现在战深在干什么呢?应该是在按照他父亲的吩咐处理方芳的遗体吧。
秦溪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浑身忍不住颤抖。
她还是没能习惯这件事。
居然有人能榨取一个人的死的所有价值。
所以连带着,战深和组织,对于她来说,都变得不可接受了。
方芳的死,让她彻底看清了组织的本质。
自私,冷漠,利益至上。
她从前不觉得这些词语就一定是坏事,但是搭上了方芳的一条人命之后,她再也不能轻描淡写的抱着一样的想法。
她甚至不能忍受自己。
她想起来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的时候,车上一起去的伙伴,因为没有能炸死目标对象而难过。
但是她后来才知道,那个目标对象不过是一个年龄和他们相差无几的孩子而已。
这样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成为攻击目标?
肯定也是利益博弈的牺牲品罢了。
而那辆车上没有人把他当成一条鲜活的生命,甚至连她自己,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目标”。
秦溪又翻了个身。
她知道,自己一旦产生了这种想法,就无法继续在组织里待下去了。
好在她现在陷得还不深,想要抽身离开,还有可能。
那就要趁早走。
秦溪这么想着,便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等战深处理好了方芳的事情,她便要提出自己离开的请求。
组织里是有规定能够离开的。
她给自己打气。
她不要等到和方芳一样别无选择,只能用死亡作为结局。
这么想着,她也慢慢进入了睡眠。
……
隔天一早,果然是铺天盖地的方芳的新闻。
秦溪大概扫了一眼推送到手机上的报道,和战深说的没有什么差别,话里话外都在歌颂方芳是一个为了科学献身的优秀学者。
安然也打来了电话感慨这件事情,她自然是不知道秦溪和方芳还有关系,只是当成一种新奇的见闻来感慨。
秦溪听着,只觉得心头愈发悲凉。
等她终于感慨完,才说起了正事儿。
“那个去T国拍照的事情,你决定好了吗?那家杂志社催我了。”安然问。
秦溪略一犹豫,还是点了头:“行,我会安排好时间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