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们各施其长,或歌舞,或琴棋书画,无一不是拿出看家本领,在宫中的大宴上博个出彩。
而今年因着有刚封了定国大将军的楼樾在,还有胡狄国的萧太子,以及大庸的皇子和世家弟子们在,各个赴宴的贵女们更是花尽心思的博人眼球,顿时宴席上莺声轻啼,彩带飘舞,琴声流动,墨笔生香!
更有心者,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楼樾四年前被苏流萤的胡旋舞惊艳,从而第一次在上巳节上折了桃枝送出去,所以今年有人为了博得楼樾的眼球,在宴会上跳起了胡旋舞。
胡相之女胡盈盈长相出众,肤白貌美,在一众未出阁的官家小姐中本就出类拔萃,再加上她为了今年的上巳节准备许久,特意去胡狄请了名师教她学会了这只胡旋舞,所以一出场就惊艳四方,颇有当年苏流萤之势。
当欢快的鼓点敲起来时,胡盈盈犹如九天下凡的九天玄女,在落英缤纷的桃林里翩然起舞,引得众人惊叹。
苏流萤站在萧墨身后默默看着,心里暗自比较——
这个胡盈盈比起镜花水榭里的红袖姑娘,这支胡旋曲她更得其精髓。
红袖的舞曲中多少带着红尘味道,而年少飞扬的胡盈盈,朝气蓬勃而又张扬纯净,很像当年的自己。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眸光悄悄的看向对面的楼樾,而后者的眸光却一直停留在场地中间的胡盈盈身上。
心口一酸,苏流萤想,世间美好的女子本就不止她一个。在她狠心的一次次拒绝后,楼樾的眸光终是被其他人吸引了……
场下发生的一切,从开席前萧墨为苏流萤摘花戴,再到现今楼樾眸光被场中的胡盈盈吸引,端正坐在上首的楼皇后一个不漏的看进了眼里。
越看,她心里越是欢喜,不由悄悄的向一旁的璎珞打了眼色。
璎珞会意,等胡盈盈一曲跳完,亲自上前引了她到楼皇后面前领赏,顺势被楼皇后留在身边坐下。而楼皇后的位置离楼樾只有一步之遥,如今两人中间添上胡盈盈的位置,却好似胡盈盈与楼樾成了同席之人般。
胡盈盈自是欢喜的,满脸娇羞的提壶亲自为楼樾斟酒,娇艳的脸庞红粉透亮,很有吸引人!
萧墨贵为胡狄太子,位置自然也是靠在最前面的,所以席位就设在楼樾的对面,楼樾那边发生的一切,都毫无遮掩的落进了苏流萤的眼睛里。
而楼皇后的目的苏流萤更是明了,所以她眼观鼻,鼻观心的默默跪侍在萧墨的身侧,不再去看对面发生的一切。
萧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也不见苏流萤上前帮自己倒酒,不由侧身看向她,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嗔笑道:“小傻瓜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并没有刻意压抑,所以上首的皇后与对面的楼樾都听得清清楚楚。
楼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深,楼樾握酒杯的手默默收紧。
而被萧墨弹了脑门的苏流萤吓得瞬间回过神来,脸上又红了,连忙拿起酒壶给萧墨倒酒,以此掩饰心里的慌乱不堪。
到了此时,才情展示已近尾声,却是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折花送佳人环节。
女眷们一个个开始紧张又害羞起来,而男眷们也开始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女眷中当属胡盈盈最受瞩目,而男眷中,自然是楼樾最受女眷追捧爱慕。
萧墨虽然身份比楼樾尊贵,长相也是俊美无双,但他毕竟是胡狄太子,而且从赴宴开始,他除了与苏流萤说话,再没有同其他女眷交流过一句。所以众人摸不清他的心思,那怕有心倾慕于他的女眷都不敢寄希望于他。
此时,突然有人提出,今年的折花环节换种方式,改折花为射花。
也就是由女眷将自己的闺名写在彩条上,再自行选择高低远近的挂在桃枝上,让男眷用弓箭射下来。
这个玩法很新颖,却也考验男眷各人的眼力和射箭本事。所以在挂彩条时,女眷们都再三郑重的考虑,既不敢挂得太近让人太容易射到,又不能挂到太高太远的地方,让人射不到。
小半个时辰过去后,女眷们才各自挂好彩条重新归席,一个个脸上既兴奋又紧张!
众彩条中,数胡盈盈的彩条挂得最高最远。
首先,她相信楼樾的箭法。再者,她怕自己挂得太近被其他人抢先射下了。
男眷们提箭站好,一个个找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名字后,凝视瞄准后,准备拉弓。
楼樾也从席位上站起身来到了场地中间,眸光淡淡的看着对面飘着的五颜六色的彩条。
从楼樾起身开始,苏流萤就紧张起来,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不知他会不会如胡盈盈所愿,射下她的彩条?!
“小傻瓜?!”
萧墨连叫了苏流萤两声她都没有回过神来。他毫不客气的伸手弹上她的脑门,将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紫色彩条伸到她眼前晃了晃,道:“来,帮爷挂到高枝上去。”
堪堪回过神来的苏流萤不明所已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紫色彩条,然而,等她看清彩条上的名字后,面上一惊,怔然的看着一脸得意的萧墨,下一秒想也没想就出言抗拒道:“这个不成的……萧太子,我只一个宫女,不能……”
“今日这个相亲宴会,本太子没听说不准宫女参加!所以,本太子就要射你的名字。你挂还是不挂?”
“不……”
“你若敢不挂,本太子就将你上次私闯龙图阁的事说出来,再向大庸的皇帝要了你去。天天让你暖床,让你给本太子生十个儿子!”
苏流萤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无语的看着面前笑得一脸勾魂得意的大魔王,心里后悔死了,今日就不该过来伺候他。
她苦着脸道:“若是我挂了呢?萧太子是不是就答应放过奴婢了?!”
萧墨支颚认真的看着她,眸光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亮光。下一刻,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放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挂好后,本太子将这块玉牌送给你如何?”
闻言,苏流萤心头一松,道:“太子的东西自是珍贵的,奴婢不敢要。奴婢只求殿下收回方才的话,不要再打趣奴婢就好……”
说完,她的目光不经间的划过萧墨手中镂空的玉牌,微微一愣!
他手中的玉牌很眼熟,她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从拿出玉牌的那一刻起,萧墨的眸光突然深沉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神情看着,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见她看到玉牌后微微蹙眉的样子,萧墨心里一跳,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故做轻松的随意笑道:“怎么?本太子的玉牌不好看吗?这可是父皇在我出生时就送与我的。”
听他这样说,苏流萤更是不敢要他的玉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