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头靠在他的肩上,问:“陪我来上课会无聊吗?”
“还好。老师讲的课还算有意思,学了有益无害。”
纪星心里轻松了些,嘀咕道:“我以前读书的时候要是有现在这么勤奋,肯定能拿国奖,哪儿轮得到你?”
邵一辰:“这是智商碾压。”
纪星佯作生气地在他手臂上拧了几下,他笑着躲开。前边却碰见了一个熟人,低他们一届的师妹陈宜,曾暗地里追过邵一辰的那个。
毕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没想竟在校园里。
陈宜见到他们俩挺讶异的,问:“你们怎么有空跑来学校?”
纪星说过来上课,又问她怎么也在。
“我毕业后留校做行政老师了。”陈宜说,“不过应该也做不了多久。”
“为什么?”
“我快要结婚了。”陈宜不好意思地笑道,“男朋友在外地。”
纪星这才看见她右手无名指上小巧的戒指。
简短寒暄后就道了别。
待走远了,纪星自言自语地说:“留校工作这么好的机会,很适合她这种温柔的人诶。没想到居然为了结婚放弃这一切。”
邵一辰道:“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吧。”
午饭过后没有多少休息时间,很快下午的课程又开始了。
初夏的午后,气候温暖,令人昏昏欲睡。
人力资源老师在台上讲着枯燥的内容:
“企业需要以人为本的人性化管理,中国老话说,得人心者得天下,在企业管理中人性化的管理有助于留住人才,提高员工积极性。得心者才能在市场上无往不胜……”
纪星做着笔记。一旁,邵一辰拿手撑着额头,闭目睡了。
她瞧见了,也没打扰他。直到某一刻,他一不小心将头歪在了她的肩膀上,仍然安静睡着。
纪星写着字,抱歉地冲老师笑了一下。老师没介意,继续大声讲课。
下午的课六点才结束,两人简单吃了晚餐后匆匆赶去保利剧院看话剧。那是一出很有名的话剧,演员都是人艺的实力派,一票难求。当初邵一辰花了很大力气才抢到的票。
打车过去的路上,纪星突然接到苏之舟的电话,说员工小尚操作不当,严重损伤了打印机器。现在正安排人联系厂商想办法尽快维修。苏之舟也是第一次当老板,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失误该如何处置那个员工。
纪星听到他汇报,脑子也有些懵,问:“机器损伤多大?”
苏之舟说:“没法自己修了,得请厂家派人来,估计得拆了换配件重装。”
纪星脑子一炸,又问了些其他情况。
放下电话时,她脸色很难看了。
彼时出租车已到东四十条环岛,车流如堵,保利剧院就在前头。
邵一辰看她一眼,问:“怎么了?”
纪星脑袋还在嗡嗡响,她竭力让自己平静,道:“底下有人闯祸了。现在公司一团乱,我得回去一趟。”
邵一辰愣了一下,没说话,扭头看了一眼车窗外。剧院楼上,“保利剧院”四个红色的大字在夜幕中格外明亮。
纪星又歉疚又焦灼,道:“我也没料到突然发生这种事,真的对不起。这票也很难买,剧院门口应该有回收票的,你卖一张出去吧。”
邵一辰沉默着没说话,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放慢了速度,司机师傅问:“停这儿吗?”
“先等等。”纪星用力拉住他的手,低声哀求:“一辰,是真的出了事。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你别……”她没说下去。
“没事。”邵一辰微吸一口气,人已平静,说,“我先走了,你晚上回家注意安全。”说着去拉车门。
“那票……”
“我会处理,别担心。公司的事你冷静想想,别太着急。”他摸了摸她的头,简短安慰两句,下了车。
纪星看着他离开,慌乱又忐忑,可也没空再多想,对司机道:“师傅,您继续往前走吧。”
出租车复又前行。
她好不容易冷静点儿,给苏之舟打了通电话。可深入了解情况后,她思绪又全乱了。
机器损伤很严重,粗略估计至少三万修理费。
现在,公司里所有人都一团懵。
毕竟在这之前,星辰的年轻人们都是以共同创业筑梦的祥和气氛凝聚在一起的。不论职位高低,都跟学校里的同学朋友一样自如亲密,工作也格外卖力。
而今突然爆发重大失误,现实面临的惩罚很可能将公司原有的这种气氛突然打破。
是放过,还是严惩?
同事间究竟是不是朋友,是否还有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