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好话,但她也知道只是客套罢了,或许还以为这一单就是绝单了呢。毕竟他见惯了,所以对她这毫无背景的人不放心上。
代表问了下星辰的主营业务,说:“纪小姐年纪轻轻就投资创业,勇气可嘉。把自己的身家压进去,怕是很多男的都没这胆魄。”
“我是投了自己的钱,但主要还是接受了东扬的投资。”
代表这下认真看她了:“东扬?哪个东扬?”
纪星疑惑:“国内不就一个东扬么?”
这回对方眼神变了:“能透露是东扬哪位负责人吗?”
本就没什么可保密的,纪星说:“韩廷。”
对方更诧异,一副刮目相看的姿态,态度也变得殷勤不少,说时间还长,邀请她参观工厂车间。
纪星这才意识到,韩廷这张好牌,她一直握在手里没打?
“纪小姐跟韩先生是……”
纪星留了个心眼,说:“朋友。”加一句,“好朋友。”
代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纪星接着说:“韩,韩廷在这一领域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投资做这个公司。”
“我刚才就说纪小姐大有可为,”代表不吝赞美地把她夸了一遍,道,“纪小姐这应该只是前期采购吧?”
“是啊,我刚说了嘛,以后还有合作呢。”
“那是那是。”
“真的不能再给折扣了?”纪星趁机问。
代表思考一下,说:“5%吧,不能再多了。”
“行。那发货时间。……”眼见代表迟疑,纪星狐假虎威道,“韩先生他还挺着急的,你知道啦,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对方一咬牙:“我从别的单子里抽两台过去给你。下周发货。”
“太感谢了!”
纪星惊喜不已,没想到韩廷的名字这么好用,心中顿时感谢了他一万遍。已经糊弄一圈,她也不贪心,预付款的事没再纠缠,全款就全款吧。
下午行程结束,代表无论如何要请她吃饭。纪星见对方太真挚,再拒绝恐怕拂人面子,只得如何交待:“我男朋友生日,要赶回去给他过生日呢。”
对方表情凝滞了一瞬,纪星这才回过味来,难道他以为她跟韩廷有不正当关系?这人脑子里装的什么鬼?
对方没再挽留,叫人送她去机场。
纪星一路兴奋无比,想着下周机器到货,公司业务就要开展起来,她坐在车里,像插着翅膀在飞,还给韩廷发了条消息汇报情况。
韩廷就回了一个字:“嗯。”
她也不管,心情像开了花儿。只是半路,她猛然想起忘了给邵一辰准备生日礼物。一瞬间,所有喜悦尽数褪去,只剩自责和内疚。
她赶紧叫住司机,在城里四处找花店,终于买到一支玫瑰花,拿最精美的盒子装着,匆匆赶去机场。一路担心赶不上飞机,到了却发现飞机延误了。
纪星站在机场大厅里,看着信息牌上鲜红的“delayed”,脑子一片空白。给邵一辰打电话时,她都快哭出来:“飞机延误了怎么办?”
“延误不是很正常,耐心等等就好。”邵一辰安慰她。
“可不知道要延误到什么时候!过了零点怎么办。”她急得呜咽起来。
“多大事儿啊纪总,这也要哭?”他哄道,“吃晚饭没?”
“还没有。”
“先去吃东西啊,别饿着。”
“噢。”她蔫蔫儿的,兴致不高。
“今天出差顺利吗?”他问。
“顺利啊。”她声音提高了一点儿。
“给我讲讲。”
“噢。”话题顺利转移,她给他讲今日见闻,聊了半个多小时才挂断电话。
飞机延误一小时。纪星登机后,在花店给的贺卡上写下一大段话,写完塞进墨蓝色的卡片信封里。
她奔波一天,实在太累,很快睡着了。飞机落地时是夜里11点45,泊机又花了近十分钟。
她也不管有失素质了,冲到走廊最前头,一开舱门就飞快往出口跑。
可零点还是过了。
而冲出出口看到邵一辰的一瞬,她手上空空如也——一时着急,玫瑰花忘在了飞机上。
回城内的出租车上,纪星搂着邵一辰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口。
凌晨的机场高速上车辆极少,出租车开得飞快。窗外,路灯光洒进来,昏黄一片,间或闪过树桠的影子。
邵一辰揭开那墨蓝色的信封,从里头抽出一张小卡片,上头歪歪扭扭写满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