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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2 / 2)

潘小桃道:“那王如春被抓去了牢里,你可去打听,官老爷如何判的?”

“杀人偿命,自是要问斩的。”赵新林道:“你放心,我听说那樊家来了人去官府里告,不怕他能逃脱了去。”

潘小桃却摇了摇头:“他这人在外头还是很有些关系的,那樊氏娘家也不是好东西,嫁出去的女儿死活便不管了,如今去告,我只怕暗地里得了些银子,撒手不管都是轻的,只怕还要翻供。”

赵新林听了点点头:“你说的倒也不错,听说那坐堂的官老爷很是贪财好色,若是王如春能狠下心来使银子,只怕还真能生出些龌龊来。”说着转过身就要走:“我去打听打听,再不能叫那人逃脱了去。”

☆、第048章

赵新林这一去,便去了大半个下午。傍晚时分归家来,却是满面隐怒,两只眼红通通带着血丝,一进家门,便径直去了潘小桃的卧房,立在门前嘶哑着嗓子喊道:“小桃。”

潘小桃本就等着赵新林回来报信给她,忙道:“赵大哥请进。”

赵新林掀开帘子进了屋里,潘小桃请他坐下,问道:“可打听到了消息?”

赵新林点点头,憋了一肚子的气在腹中翻了几番,怒道:“说是那厮在狱中得了急症,已是死了。”

潘小桃立时沉了脸,抿着嘴不说话,只气得胸前起起伏伏不停歇,半晌才怒道:“就这么巧?里头定是有鬼。”

赵新林一拳砸在桌子上,“哐当”一声,吓得正在睡觉的婴孩立时啼哭起来。

潘小桃忙走过去抱起孩子轻声哄着,待孩子又慢慢熟睡,才低声气愤道:“这次叫那厮逃了去,天大地大,又要哪里去寻他的踪迹。长生哥哥的仇也报不得,以后便是睡觉,也睡不安稳。”

赵新林铁青着脸,只绷着唇不说话,默了片刻,恨声道:“天涯海角,我便大把银子洒了出去,专门寻了人去找他,就不信寻不到他的人来。”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因着王如春疑似走脱,为了防着他杀了回马枪,来崔家报复,赵新林便去了县城,请了几个人高马大,又会武艺的汉子住进了崔家,夜里轮班守夜,待这房产家私卖了出去,便要带了长生爹,潘小桃还有孩子,一同离了这王家庄。

过了两日,赵新林拿着一包银子去了长生爹的屋子里,说是卖房得来的钱,又告知长生爹,既是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不如翌日便动身,早早离了这王家庄,心里也干净些。

长生爹忧心潘小桃,道:“只是小桃那里还没出月子,这般上路,怕坏了她的身子。”

赵新林道:“不怕,我把车厢铺了厚厚的羊毛毡,再放上几床被褥,又宽绰,又舒适,两侧的窗子我也叫人封死,又安上了车门,装了厚布车帘子,不怕受风。”叹了口气续道:“这几日我的眼皮子总是在跳,那王如春又好似泥牛入水,寻不到半点踪迹,我寻思着,早走早安生,留在这里,夜里头我都睡不好觉。”

长生爹沉吟半晌,问道:“那小桃同意吗?”

赵新林道:“和小桃说过的,她也不愿意继续留在王家庄。”

于是就定下,翌日便出发离开。只是半夜时分,忽的门外有人“咚咚”地敲门。潘小桃本就被孩子吵醒,正在喂奶,听了这敲门声又急又响,不觉心跳加速,纤眉蹙起,警惕地望向了屋门处。

很快,院子里便传来了开门的声响,然后是脚步声,接着,便听到了赵新林在问:“是哪个?”

潘小桃竖起耳朵仔细听,除却几声浅不可闻的风声,甚也听不清楚,只是那大门却被打开了,寂静的深夜,“嘎吱”的声音显得十分尖锐刺耳。

既是开了门,想来是认识的,会是哪个?若是有事,怎的这般时辰才来敲门。潘小桃一肚子疑惑,垂下眼见得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便轻轻放在床上,拿了小被褥盖上,自己下床穿鞋,去了窗子那里。

因着不曾出月子,潘小桃也不敢开窗,怕受了寒风,落了头疼病。便拔下头上的簪子,将窗子上的厚纸戳出了一个小洞来,弯着腰眯着眼,朝外头看去。

却是黑乎乎一片,甚也看不清楚。潘小桃拧着眉直起身,将耳朵又贴在窗子上,只听得细细碎碎的喃喃之语,压根就听不清楚外头在说甚。

正是着急忧心,忽听院子里脚步声渐次响起,仔细一听,却是朝正屋里走来。如此一来,潘小桃就更疑惑了。

不一会儿,屋门就被敲响,门外响起赵新林的声音:“小桃,你可醒着?”

隔了一道门,潘小桃回道:“醒着呢!赵大哥,外头是哪个来了?”

门外默了片刻,才听得赵新林回道:“是潘晓回来了。”顿了顿,又道:“还带回了一样东西。”

听得是潘晓,潘小桃虽是不待见他,可也怜悯他上辈子不修好,这辈子竟是摊上了这样的娘。听赵新林说,他把柳如眉带去地窖,拿了尖刀逼问她,才从她嘴里头得知,那潘晓竟是又被她给卖了。

一手按在门板上,潘小桃淡淡道:“回来便好,夜深了,你打发他赶紧睡去吧。明个儿就要赶路,睡好了路上不难受。”

赵新林道:“你且把门儿开开,那东西……”眼神嫌恶地瞥了眼潘晓手里头的布袋子,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听得这赵新林说话吞吞吐吐,潘小桃也起了疑心,就打开了门,一眼便瞅见赵新林面上泛着古怪,身后的潘晓倒是满面冷冽,这么放眼瞧去,倒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周身上下散发着冷漠,清冷。

潘小桃迟疑地退了两步,让开了门。赵新林并没有进去,只立在门处道:“这东西污秽,就立在门口,叫你看你一眼就得了。”说着转脸示意潘晓:“你不是非要给你姐看吗?打开吧!”

潘晓点点头,蹲下身子,将手里的布兜子放在了地上。

堂屋里并没有点灯,只有卧房里燃着一根蜡烛,昏黄的光星星点点落在了门外的地面上,潘小桃眯着眼瞅见潘晓手里那布兜子,深一块儿,浅一块儿的,圆滚滚的,倒好似装着西瓜在里头。

却见潘晓慢慢解开了布兜上的结子,将布展开后,赫然是一颗人头。血淋淋的,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就那般骤然出现在潘小桃的视线里,吓得她惊叫一声,又忙捂着嘴后退了几步。

潘晓迅速把布兜又绑了起来,便听对门儿屋里头长生爹大声喊道:“是小桃在喊吗?怎么了?”

潘小桃忙回道:“没事,犄角旮旯里头忽的窜出了一只老鼠来,吓了我一跳。”

长生爹躺在床上便笑了:“别怕!”他喊道:“明个儿咱们就该走了,等着去了新地界儿,抓只猫儿养在家里,管保半只老鼠也不会有的。”

潘小桃回道:“好嘞,夜深了,爹赶紧睡吧!”

长生爹道:“好,你也赶紧睡,别熬眼儿,再累坏了身子。”

门里门外的三个人,听得长生爹的屋里头终于没了动静,潘晓才低声道:“不是故意要吓坏姐姐的,这是王如春的人头,拿回来祭拜长生哥哥。”

潘小桃瞬时睁大了眼,王如春!视线往那布兜上瞟了瞟,潘小桃道:“你把它解开,方才没看清楚,我要再看看,可当真是那该死的王如春。”

潘晓抬头看了看潘小桃,见她果然不害怕,还往前走了几步,立在门槛处,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对于这个姐姐,潘晓自打懂了事儿后,便存了亲近的念头。可惜他来了崔家,不但不曾和他这姐姐处出感情来,反而带来了一股子霉运,引来了他那没人性的娘,又害得长生哥哥丢了性命。

一想到这,潘晓心里就极是内疚。伸手又解开了那布兜,棉布展开,又是血淋淋的一颗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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