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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1 / 2)

辰轩抚了抚额头,他决定,明天一定要去镇上的书肆一趟,越早越好!

第28章

第二日, 二人一早就下了山,辰轩直奔书肆, 让阿薇在门口等他,待出来的时候, 他竟提了一个褡裢, 里面塞满了书, 她问他怎么买这么多,他笑而不答。天知道他刚才结账的时候有多难为情, 好在老板知情识趣,只是暗自偷笑罢了, 这也是他一定要大早上来书肆的原因, 人少嘛。

秋高气爽, 小镇上树叶渐黄, 人们都穿上了夹衣。

辰轩又带阿薇去成衣铺子买了好几套秋装, 又买了许多时令鲜果、旱烟丝, 打算往小瓷山去看看乔老头。

走在大街上, 前方突然出现哗然之声, 小商贩们纷纷推车避让, 似乎前面来了什么极凶悍的人。

辰轩也忙将阿薇拉到一旁。

前面传来马蹄声,定睛一看,是一人骑马,正在追逐另一个奔跑的人,后者手上抱着一个花瓶,一边跑, 一边紧紧护在怀里。马上的人似乎已然气急,抽出身上的鞭子,毫无顾忌地朝跑在马前的人抽了一鞭子,那人顿时哇的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他手上抱着的花瓶应声而碎。

“作孽哟,这一鞭子下去只怕伤得不轻。”

“那马上的人是督窑官,我识得,地上那个挨鞭子的人一定是犯了大事儿。”

“犯了大事儿?不会是偷了官窑厂的瓷器吧?”

……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起来,辰轩摇了摇头,官窑厂的瓷器供奉于皇家,或由皇家赏赐于大臣使用,偷官窑厂的瓷器,可是大罪。

此路拥挤,辰轩正打算换条路走,却见阿薇怔在那里,面上的神情有些慌乱。

“你怎么了?”辰轩伸手扶住阿薇的肩膀。

“是……是表哥。”她无措地望向他的眼睛。

辰轩眼眸轻动,朝扑到地上,面容因疼痛而扭曲的人看去,正是杨青松。

马上的督窑官许颂功面容一沉,朝杨青松大骂道:“你小子,才来了官窑厂多久?竟然敢监守自盗,你莫不是要给老子惹麻烦,老子今天非抽死你不可!”说罢,一鞭子扬起,又要抽下。

杨青松伏在地上,心疼地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瓶,听许颂功说还要抽自己,赶忙闭上了眼睛,下意识捂住了脑袋。

“慢着!”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走到了马下,朝许颂功行了一礼,“大人,在下安子赋,不知这位小哥儿犯了何事,大人竟要沿街追打他?”纵然这人是犯人,也该由官府缉拿才对,闹市纵马,实在有违规定,安子赋心头颇不认同督窑官的行径。

趁着安先生与督窑官说话的档口,小谨赶忙跑过来扶起了杨青松,看到表哥背上的衣服破了一条口子,里面渗出涓涓血迹,小谨吓得脸都白了,“表哥,你……你没事儿吧?”刚才书院午休,他溜出来玩了会儿,正看到督窑官纵马追逐表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知道总归不是好事,立马想到了请安先生来帮忙,安先生古道热肠,在镇上素有名望,那督窑官说不准也要敬他三分。

许颂功听说是安子赋,手上的鞭子顿了下,暂时放下了,面色仍是不愉,“怎么安先生还想插手我官窑厂的事情?这是我官窑厂的窑工,他胆大包天,偷了要运往废墟销毁的瓷器,你说该打不该打?”

杨青松偷走瓷器的时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而且他偷的只是一个有瑕疵等待销毁的瓷器,自以为不是何等大事,没想到走到街上,后面突然有马蹄声,竟是督窑官亲自来抓他,看着骏马四蹄翻飞,他吓得魂飞魄散,只顾着逃跑了,现在想想,他确实是鬼迷心窍,一时铸成大错,忙跪到马前,大呼一声,“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

许颂功冷哼一声,“你一句知错了,本官就要放过你?”

安子赋朝许颂功行了一礼,“大人,时下贫民生活不易,既然他盗取的瓷器是本来就要销毁的,如今瓷器已经碎了,没有流入外人之手,他已受了一鞭,不如就饶恕他吧。”

许颂功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看向安子赋的眼神不由眯了起来,“安先生想必不知道官窑厂是个什么地方,这里的一片碎片,一捧瓷土都是秘密,他犯了大罪,我今日就算当街打死他也不为过!”

“大人说的对,此人确实犯了大罪。”此时,有一人从围观众人中走出,正是辰轩。

阿薇不知何时,握住她的手松开了,现在听到辰轩走上前说这种话,她着实吓了一跳,莫不是那天与表哥的误会,他还记在心里?

马上的许颂功看到辰轩犹如鹤立鸡群般出现,顿时眼前一亮,翻身下马,走到近前将辰轩上下打量一番,忽而语气甚是激动,“您是……您是范大师?那位誉满京城的瓷器修缮大师?”

“大人谬赞。”辰轩向许颂功恭敬地行了一礼,才看向杨青松道,“此人确实犯了大罪,但他乃内子表兄,草民愿以罚金替他赎罪,还望大人通融。”

许颂功瞥了杨青松一眼,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两个人会沾亲带故,略一思索,朝辰轩道:“原来是范大师的表舅子。”他干咳了两声,“此事不便当街审讯,本官还是将他押回官窑厂待审……我与范大师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范大师可还记得?”

辰轩笑道:“是在礼部举办的斗瓷会上,没想到大人还记得草民,草民甚幸。”

“范大师在斗瓷会上一鸣惊人,夺得修缮组魁首,当时本官还只是内务府的一名小小督造。想不到时隔数年,我二人能在此处相见,实属缘分,不知范大师可有闲暇,不如与我回别院畅聊一番,叙叙旧情。”许颂功亲热地拍了拍辰轩的肩膀。

辰轩又行了一礼,“恭敬不如从命。”

许颂功将马鞭扔给杨青松,面色恢复如常,“把我的马牵回官窑厂。”

杨青松接过,迷迷糊糊点了点头,事情突然有了转折,看督窑官的意思,不打算如何追究了,竟是看在那人的面子上?他忽而有些讪讪,躲开众人的视线,勾着背,牵着马往官窑厂的方向去了,阿薇想让他先上点药,犹豫了一会儿,却没开口。

小谨有些发愣,督窑官连安先生的面子都不给,却下马主动搭理那个鳏夫?

辰轩走到阿薇面前,低声对她道:“我会尽力帮你表哥,你先回水竹村吧……把褡裢拿好了,里面的书,万不可给别人瞧见。”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许颂功引着辰轩往另一条路上去了,心里对他不无感激,又惊讶他在外面竟有这么大的名声。那督窑官虽然是个末流小官,但在青釉镇这种以官窑闻名的地方,他的实际权力可与县老爷平起平坐,居然对辰轩客客气气的。

安子赋瞧着眼前一幕幕,人已有些混乱,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个气质非凡的郎君就是小谨口中待他姐姐甚为苛刻的鳏夫,眼中腾起了迷雾,转头看小谨的眼神也探究起来。

小谨心虚,不敢与老师对视,转而投向姐姐的怀抱,呐呐喊了一声“姐。”

阿薇摸了摸他的脑袋,“知不知道表哥为什么要偷瓷器?”杨青松向来是个稳重的人,她觉得,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

小谨摇了摇头,“我也是看到有人骑马追他,才叫了安先生出来的。”

看到尴尬立在一旁的安先生,阿薇走上前,“刚才多谢安先生仗义相助。”

听她这么说,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举动,安子赋耳根子都红了,忙道:“在下什么忙也没帮上,娘子言重了。”不欲多言,他道了声告辞,急急往书院去了。

阿薇叹了口气,往小谨肩上拍了一把,“都怪你当日胡说。”

小谨讪讪地嘟起了小嘴。

回到水竹村,阿薇忙问了爷爷,是不是杨家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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