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前,她是个降得住老爷,也深得正室夫人信任的神奇侧室;
只有在宁儿和自己院儿的下人面前,她才可以卸下面具,做回自己。
将要亥时,品味书斋的灯烛仍是亮着。
慕容烟的脸上没有一丝困乏,却是满布着怒意。前去传唤香儿的婢女还没有回来。
他今晚是铁了心杠上了,倒要看看你几时才肯着家!
红杏先前回了自己的房里,藏了些东西,如今才又来书房看看。
绕过回廊,远远便看到书房的灯还点着,她没想到公子今日会如此有耐心,当真等到现在!
“公子,”她轻推开门,挤了点笑意在脸上,“您还没休息?”
“人呢!”
慕容烟脸上那怒意更甚。婢女自己回来,这是等到还是没等到?
红杏从京康到汀罗一路追随在公子身边,是一众婢女中办事儿最令他放心的……难不成是这时辰了香儿还没回府?
红杏自知失职,却不得不如实交待,“公子,澹台姑娘方才回府了,只是……”
“只是她说累了,困了,让公子有事明日再传她。”
慕容烟这唯我独尊的性子,哪是几句推脱之辞便能轻易打发的。
哼,人回来便好说!
他起身便不由分说的迈出门,朝香儿的院子快步走去。
香儿这处小院儿,算慕容烟这套府院的一处附属,原是果园儿前的一处观景临居,修的很是雅致。
他在自己的府院内行走,不管去哪间,不管多晚,也没下人敢拦。
只是以前碍着香儿的品性,不愿惹她不开心罢了。现在却是顾不得这些。
此刻香儿已换了亵衣躺在床上,拿一薄棉织物盖了半边身子。婉婷出屋前吹息了烛塔,仅留床边儿的一支细烛,燃出一小片儿昏黄。
香儿躺了许久都舍不得吹息它,因为她还毫无睡意。
“咣!”
房门猛的一下从外面被人推开,香儿打了一个寒颤从床上惊坐起,眼神惊恐的看向门那边。
可是整间屋子,除却榻边的一盏烛光,其它皆是黯然一片。
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倒是那人将她这边的风景一览无余。
“婉婷?”
“是你吗?”
一连两句都没得到回应,香儿不自觉的朝床里的角落缩去,眼睛还涣散的看着前方,尽管阴影里什么都找寻不到。
她想起那片茂密的果园,心中惴惴难安。该不是有坏人从那面溜了进府?可这好歹是太守府啊!谁那么大胆……
“婉婷!”
“婉婷!”
想到这儿,她大声呼喊起来!婉婷的房间就隔着两间屋子,应是能……
婉婷尚未入睡,一听到叫喊便提着灯笼急急的跑了过来,见门敞着,便提灯一照,便吓得后退了两步。
“公子,奴婢没长眼惊扰了您!”
慕容烟脸上带着不悦,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斥道:“滚出去!”
婉婷匆匆看了香儿一眼,便赶忙退了出去,老实回自己屋里。
“慕、慕容烟?”香儿虽然仍看不真切,但声音没错了。
她说不上现下心中是放松了,还是更紧张。
除了刚进府那日,慕容烟没有再失礼过。就在自己对他的设防越来越淡之际,今日却是为何又夜闯闺房?
“恩。”那阴影中只是平淡的应了声,听不出是喜是怒。
“公子这么晚了有何急事?”香儿把话放的客套了些,慕容烟不是蛮横的人,不去激他的火应该形势可控。
“你今日去哪儿了。”虽是问话,却是不带一丝疑问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命令。
“我……”香儿想过随便编一个理由,可又觉得撒谎没必要。以他的品性,万一派人跟踪了?那还不如照实说,反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去了蒙羲将军的府上。”
“噢,果然。”
他的身影慢慢走出阴暗,虚晃的烛光照在脸上,像幅画儿一般,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香儿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他,心中不免忐忑。不对,这不是平日里的慕容烟。
他这是……又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香儿:我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