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妓们人手执一灯盏,缓缓随音律起舞,舞衣的薄纱飘飘洒洒,婀娜的身姿袅袅婷婷。时而将灯笼勾于足尖,时而将灯火照清脸庞。别说,其中一个粉裙的还有几分与云嫣相似,这下可就更对夏侯益的胃口了!香儿打定了主意就要这个了!
随着渐缓下来的乐声,已经有人开始竟价。
“五十两!我要黄衣裳那个!”
“我也五十两!要白衣裳那个!”
“六十两!粉衣裳那个!”
香儿一看,也立马出手!“七十两!粉衣裳的那个!”
“八十两!粉衣裳!”对方看她抢,似是来了脾气要一竟到底。
香儿一盘算若喊了九十,对方再加自己可就没有筹码了!算算碎银子够结酒菜钱,干脆喊死算了!“一百两!粉衣裳!”
想不到那人还真是较上了劲儿!“一百二十两!还是粉衣裳!”
香儿心里真是一万个……气不过!那么多舞妓干麻偏就和我飚上了!这下全部身家叫出去了还是不行,难道玄姐姐的终生幸福就要毁在这二十两之差上?
“五百两!”
这声音就从香儿身旁传来,正是昭王殿下!他这天价一叫出,全场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连老鸨都赶忙小跑着一脸赔笑的凑了过来。“哎哟!这位客官您五百两点的是哪位姑娘?”
香儿也是错讹的盯着这公子看,白天虽已见识到他的阵仗,却不想是这样挥金如土!他也带着笑意对视着香儿,然后轻轻吐出几个字,“粉衣裳”。
“哎哟!公子稍候片刻!我这就让霜桃去换下舞衣来好好陪您!今晚不管您带她去哪儿,她都是您的人了!”那老鸨可真是激动的心花怒放。这钱赎身都戳戳有余了!
就在这一会儿,其它的舞妓都已喊价完毕。香儿这才回过神儿来!若不是一门心思放在这霜桃身上,一百两抢个别的还是能抢到的。可惜现在……
香儿气愤的回过身来便是一杯痛饮!今天可真是倒大霉了,设计了半天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公子~听妈妈说您今夜花了重金,承蒙公子如此看得起,霜桃先敬您一杯~”那粉衣裳的舞妓先换好了衣裳,过来公子这边敬酒。
而殿下推掉她敬过来的杯盏,一把拉起她的胳膊,便带到香儿这桌上。香儿心想这是要来炫耀的吗?
“这舞妓我送你。算是今日两次失礼的赔罪。”殿下说道。
香儿听了可真是打心底感动……这峰回路转的剧情!不过只要能让计划顺利进行,先前那些气愤都不算什么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谢过公子了!这银两我改日定当如数还上!请问公子如何称呼?”香儿的语气瞬间客气了许多。
“单名一个‘苏’字。我不是汀罗人,所以你找我并不好找。既然你不愿凭白受这恩惠,那不如告诉我日后该去哪里收回银子?”苏公子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香儿犹豫了半天,欠了钱这地址不说不好,可说了也是白说。且不说这钱一时半会儿凑不出来,他就连太守府的大门也进不去啊!
“苏公子找在下也有难度,在下现居太守府中。这样吧,您到府上后拦个下人请他找一位姓澹台的便可。”
“太守府……”苏公子若有所思的不经意浅笑。
一旁的霜桃尴尬的看着眼前这两人,内心也是百般滋味……
就在刚刚她还在庆幸自己遇到了豪客,且是带着真情的豪客!一般客人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花天价去拍个舞妓,能叫到五百两自然是真情有几分了。保不准侍候好了能为自己赎身……
可想不到转眼儿竟被当个谢礼送人了。
这厢香儿既已达到目的,便想着事不宜迟,抓紧回太守府,今夜尚可安排。
香儿在马车上,对着霜桃坦白身份,“姑娘,其实……我也是女子。”
霜桃一听大惊失色!虽说自己阅人无数,但这伺候女的尚属头次……
“姑娘别担心!你叫我香儿便可!我是太守府的下人,奉我家公子之命,来为径洲都尉夏侯益大人择妾。以姑娘的品阶和相貌,想必在快活楼银子也没少赚,可否想过嫁个大户人家从良?”
霜桃这一听便明白她意思了,心里甚是高兴,“香儿姑娘,做我们这个行当的都是早年家贫被卖的,谁又不想从良呢?莫说做那进得了府门的妾室,哪怕是养在别苑的外室都好过在醉花楼夜夜被人竟价拍来拍去……”
香儿心想这太妙了!原本还担心断人财路,既然这姑娘自愿退出风尘这事儿就成了一半了!
待二人遛后门儿回到太守府,已是夜深人静。婉婷早早便开好后门心惊胆战的等在那儿。
“姑娘,您可回来了!”刚说完,一看怎么还带了一个回来?“这位姑娘是?”
“婉婷,先别说了!快去请夏侯大人到后院曲水亭!就说是慕容公子找他有急事相商!”香儿急急的交待。
“啊?现在?”婉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亥时了!姑娘您一天没见公子了怎么知道公子要见夏侯大人?”
“我就是知道!婉婷你快别婆婆妈妈了,再给你讲下去就要子时了!一定要说有要事,不容推辞!”香儿嘱咐完赶忙拉着霜桃回房间准备。
夏侯大人来到曲水亭时,那叫一个的疲惫和不解!这大半夜的怎么想起来商量事儿了?这慕容公子还真是行事蹊跷!可待他走上台阶,看到亭中坐的竟是澹台香……
“大人坐,公子一会便来,叫奴婢先来伺候着。”香儿起身行了一个常礼,便指着加好暖垫的石凳。
“噢……好!”夏侯大人虽然坐下了,但还是满脸狐疑,这事儿怎么越来越怪了,今夜这唱的是哪出……
“大人,冲上回席间您的面熟之言,香儿敬您一杯!”说着,香儿端起一杯酒,敬向夏候益。
“这……”夏候益经她这一提,又是一阵仔细打量。这回如此近距的端详,却真是觉得这不是面熟而已,是真真的见过!“你……你是战神殿……”
“大人心知便好!”香儿放下酒杯,从容的看着夏候益,“大人可知奴婢为何要那样做?”
“为何!”夏候大人脸已起愠怒之意。
“大人息怒!香儿只是慕容公子的侍寝婢女,所言所做无一不是为了公子。”
夏候大人脸色由怒转惊,“你是说公子他……”
“大人可去坊间暗查,公子住晋阳县令府时,曾多回当着众人面要尉迟玄单独侍奉。中秋夜设宴之际,更是点名要上官大人带尉迟玄同去。香儿所说,全是有据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