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叫住了正采买而归的小怜,尉迟玄便先回了房。
想不到小怜一见她就嘤嘤哭了起来,“香儿,我正想去找你……听说你今晚要被送去太守府了。”
“嘘!”香儿拉起小怜的手就往西院的小山洞快步走去。
“我正要问你这事儿呢!”香儿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道:“小怜,我现在并不是县令府的婢女,那如果我突然不见了……”
“你要逃?”小怜瞪着大眼惊讶道!
“嘘!别这么大声啊。”香儿又忐忑的迈了几步看了看洞外的情况,好在没人经过。
“如果我逃,会有什么后果没?”
小怜两眼发直的一字一顿道:“整个县令府给你陪葬。”
继而就是两双眼睛,傻傻的四目相对了半晌……
“有这么夸张?不就是跑个下人!”
“这哪是普通下人啊!那个慕容公子马上就封王了!侍寝婢女再卑微好歹也是与王室共枕之人,跑了就是打脸皇家!”
天呐,这是惹上了个什么业障!
“我答应去太守府!”
上官尧看着复又回来的澹台香很是费解。方才走时一句话不说,这下又突然回来说的如此斩钉截铁。
“澹台姑娘,这侍寝婢女终究只是婢女,不是有名份的妻妾。依规矩慕容公子娶正室时,没有名份跟子嗣的侍寝婢女都要被扫地出府,未来连嫁个寻常人家都难……”
上官尧说的这些话,香儿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眼下确实无路可走了。
而且对于侍寝这事,她还是有自己的盘算的……
上官大人让帐房支了些银子,给香儿添件好衣裳。
虽说今晚不是嫁人,新过府的侍寝也算大事了。怎么也不能寒颤着进太守府,让其它下人看了笑话。
都说十五的月儿十六圆,可今晚的月亮却轻笼着薄纱,淡淡的掩在重云之下。
时间从未过的如此之快。平日里辗转于厨房炉灶间,总觉得一个白天忙忙碌碌的累并充实。而今日,香儿从县令书房回屋后,就再也没出房门半步。
府里的下人们听说了她今夜要去太守府侍寝的事,都在窃窃私语,嬉笑八卦。玄姐姐拿来的丝罗织物,放了满满一床。
香儿坐在梳妆台前,呆望着铜镜。那发丝在玄姐姐手中绾出好看的鬓髻,后面薄薄的披发抹了香油,梳的顺滑如丝。
还有那插在发间的步摇,轻轻一碰,便荡起琳琅金光,直闪的人眼花缭乱。
珠粉轻拍于面,香香滑滑。桃红的唇脂点在唇间,这便是初来县令府那晚,在玄姐姐脸上看到的颜色,想不到今日竟被她这样精心的装扮着,为自己送行……
对,这也只能叫送行。即便要履行的义务和送嫁并无两样~
但没聘书六礼,没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圆房,那当然不能叫送嫁。
太守府的官轿如时而至。小怜的这声通报,却如那行刑前扔出的令箭牌子一样刺痛着受刑人的心。
自打香儿私下问了小怜逃跑的事儿,小怜就一直不放心的守在她身边,连如厕都……
哎,生死前谁又不是自私的呢,人之常情~
“玄姐姐,谢谢你这许久的照顾,还有大娘,长松哥,凤儿姐。你们一家人的恩情,香儿会铭记在心。”
尉迟玄在梳头时便已是泪水连连,这下更是憋不住哭出了声儿,一直哽咽无奈的摇着头。
香儿站起身,往屋外走去。迈出门槛后,回头望着这间偏房……
作者有话要说:小怜:可不能让香儿给跑了……
☆、百花池侍寝
尉迟玄和小怜送香儿上了轿子,连县令大人和府里其它下人,也都出门相送看着这一幕。待轿帘落下,便隔绝了眼前的这一众人等,澹台香那行泪,才缓缓落下……
通往太守府的路,看似长,又似乎很短。
落轿后,香儿被太守府的一个婢女扶下轿来。
入秋的晚风放纵的吹打着她身上轻薄的丝裙,禁带飘飘~
这太守府的庭院竟是看不到头般,府宅一座连着一座……
“姑娘,慕容公子已在百花池等您,您随我来吧。”那婢女说到。
“百花池?”香儿又想到昨夜在县令府小鱼池的那幕,他虽然性情易变,但其实还是有温和的一面的,今晚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再激怒他了,动之以情的好好说,兴许就能安然的渡过此劫。
太守府的婢女果然同县令府的不同,严谨的很。不是主子交待的事,一句也不多作言语。除了告诉香儿以后可以叫她婉婷外。
穿过一座座府院,最后来到一处雕梁画栋,外漆斑斓的府院前,婉婷打开府门附耳小声说道:“进去吧~”
香儿满脸疑惑的问道:“不是去花池吗?”
婉婷吓得手指放在唇边“嘘~公子可能在休息。姑娘快进去吧,这里就是百花池。”
香儿被轻轻一推便进了去。只见婉婷将大门轻轻的重新关起。
香儿站在门处僵了一会儿,心想既然来了,总是得进去的……也不能在这儿站一夜。
空荡宽广的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落地的烛塔,银闪闪的塔台上每层有8支龙凤烛,一盏共四层。就这样一盏盏的例成两排,把屋子照的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径直通往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