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绝望,想要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场,就这样从噩梦中醒过来。
周围的环境黑黢黢的,一点点微光闪现。醒来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茫然和无措,被无尽的黑暗和孤独吞噬着,没有倚靠,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她抬手去揉眼睛,眼角还残留着泪渍,冰凉的触感,不禁震得她指尖发颤。
她算了算时间,爷爷的头七到了。
她整个人都被霍声远牢牢抱在怀里,维持着昨晚睡觉的姿势。这么多个小时过去,她发现霍声远的手都始终放在她小腹上。温热宽大的掌心仿佛一团火燃烧在她腹部。
借着一捧格外微弱的光线,她静静地望着他出神,他睡得很熟,睡相很乖巧,毫无攻击性,宛如一只懒洋洋的大猫趴在床上。
那一刹那,凌萌初的一颗心是软的。
“你见过凌晨两点半的太阳吗?”
“见过。”
“噩梦醒来身旁你熟睡的脸。”
第9章 第9幕戏
第9幕戏
凌萌初扭头看向窗外,对面楼的灯火已经全部灭了。夜色格外苍莽,大城市的喧嚣也渐渐淡去。整个世界归于宁静。
卧室里昏暗,几缕淡淡的微光若有似无,一闪而逝。她听到霍声远的微微鼾声。
他睡得那样熟,呼吸沉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
年少时幻想过无数次未来自己枕边人的模样。这个人有无数张面孔,他或许是儿时喜欢的明星,或许是学校里明亮耀眼的学长,亦或许是她在街上偶遇过的某个长得好看的路人。
可不论她怎么幻想,他在她心里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始终辨不清长相。
她更想不到这个人会是霍声远。
他是世交之子,年长她七岁。小的时候家族聚会,很多小孩子凑在一起玩耍,她从来不敢靠近他,只会在大人的注视之下,怯生生地喊他“声远哥哥”。
他给她的感觉从来都是那个寡言少语的大哥哥。话很少,不常笑,冷静自持。小小年纪,性子却出奇的沉静内敛。
后来凌家举家迁到横桑,两家人一年到头难得见一次,关系越发寡淡。他留给她的印象逐渐淡去,变成了一个很模糊的存在。
她专注读书,他则一心忙事业。以惊人的势头在娱乐圈崛起,横扫千军万马。她很少有机会见到他,却时常在网上听到他的各种消息。
逢年过节,两家人见面,她不再喊他“声远哥哥”,而是中规中矩地喊他“霍先生”。
两人隔得那么远,那样陌生。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离她这么近,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
爷爷病重她孤注一掷地找上他,而他几乎没做任何思量就答应了。也不知是谁亏欠了谁。
她静悄悄地躺在他身侧,重新闭上眼睛。
***
早上睡过头了,一觉醒来已经八点了。八点半上课,这眼看着就要迟到了。
凌萌初掀开被子嗷嗷叫:“霍声远你怎么不叫我?”
霍导很无辜,摊摊手,“我不知道你上午有课。”
凌萌初:“……”
好吧,是她的锅,她没告诉过霍声远她周一上午有两节课。
霍声远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到她家小妻子一股脑翻身而起,火急火燎地跑去洗漱。
几分钟后又跑回来,翻箱倒柜,火急火燎地换衣服,神色焦急。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裙,外搭一件宝石蓝的长款开衫,装束简约,却显得很淑女。长发蓬松柔软地披在肩头,发色是栗棕色的,室内明亮的光线照在她头顶,微微发亮。
小仙女变身地很是迅速。
看她这么着急,霍声远觉得有些不正常,“初初你都研究生了,又不是读小学,迟到个几分钟没那么严重的吧。”
凌萌初却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霍导,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好学生,不能迟到的。”
霍声远:“……”
他看她那么赶时间,套上衣服,“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会不会被人认出来啊?”凌萌初有些担忧,毕竟霍大导演声名在外,年轻一辈没几个人不认识他的。
霍声远莞尔一笑,忍俊不禁,“霍太太你是不是对我有些误会,我还没到许影帝那个级别,走在外面暂时还是安全的。”
凌萌初:“……”
“那就麻烦霍先生了。”虽然从家到学校走路也才十多分钟,可为了节省时间,她还是同意了。
上午是顾教授的课,老教授每次比谁都到得要早,虽然他很少管考勤,但迟到总归是不好的。咱们凌小姐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好学生。
霍声远闷声一笑,“霍太太不必客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