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马邑的情况,他也想亲自去确定一下。
说服了赵霍,然后又商定了与他一同去谈判的人选,赵侑北上之事便这样定下来了。
如今他腿好了,可以跟骑兵一起骑马,比以往坐马车的行进速度要快很多,因此他确定自己能在萧宓到太原前回来。不管是前去太原边界接应的人,还是对付河内裴家的人,他都安排好了,因此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却不知,这世上的变数是随时都在发生的,当他带着谈判的胜利果实回到太原,便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赵信得知兄长要亲自北上与突厥谈判时,十分担心,赵侑虽然一直在军营,但从未上过战场前线,他身体单薄,一旦遭遇危险,自保之力很差,受伤生病,抵抗力也必定不如常人好,更别提和军营里健壮的军士相比了。
天都黑了,赵信匆匆赶回留守府,却得知赵侑早上就已经出发了,想要去追,却被周法明拦住。
“七郎君不要冲动行事,属下理解您担心兄长,但您想想,我们郎君何时做过没有把握的事?若您真为郎君着想,就好生做好郎君安排给您的事情,不要给他添乱,这便是对郎君最大的帮忙了。”
这话说得赵信有些羞愧,他贸然追上去,即使追到了又如何,难道把阿兄叫回来不让他去?还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丢下军营练兵的职责随身保护他?谈判并不是到了就算,少则几天,多则十天半月甚至更久。不管哪一样,确实都会打乱兄长的计划。
此时他深深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能帮到阿兄更多。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更强大,手下可用之人更多,这样才能更好为阿兄分忧。
有些怏怏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朦胧的灯笼光照下,见得一个穿着素淡的女子窈窕的身影,正守在正对院门的屋檐下,一见到他,便喜出望外地迎了上来。
“郎君!您回来了!”女子温柔的声音中带着欢喜。
赵信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院子里会有女子来伺候。他一直觉得住处有女子很不方便,因此伺候生活起居的都是小厮。
“谁弄了个丫鬟过来?”赵信有些不高兴地叫来管着他院子的小厮安平,问道。
“郎君莫不是不记得了?这是您前几天救回来的那位娘子啊,周洮总管说,院子里没别的地方有空缺,便放在您这儿供您使唤了!”安平利落地答道。
赵信想起这回事来,却还是道:“没空缺也不能放我这儿啊,我早说了,有丫头不方便!”他可是经常在院子里□□上身锻炼。
“郎君,您留下我吧,我很有用的,我会洗衣做饭做点心,还会些针灸按摩!”那年轻女子赶紧过来为自己剖白。
“你懂医术?”她说的最后一句,让赵侑稍微侧目了一下。
“略知一些的。”女子有些羞涩地看了他一眼,谦逊地道。
赵信转身对安平道:“那带她去外院陈大夫处吧,多个人打下手,或者帮女眷看病也要方便些。”
说完便径直回屋去了,女子还在他身后说着只想在郎君处,报答郎君相助的恩德云云,他都不感兴趣。
很快,安平就有些为难地进来了,说那娘子不肯去陈大夫处。
“安平,”赵信有些探究地看着他,“其余丫鬟不听从安排,你也都要找主子想办法?”
“可这人不是您救回来的么,您以前可从没带女子回府过……”安平嘟囔道,赵信虽然有些小脾气但从不会薄待下人,所以仗着伺候得久他还敢犟嘴。
赵信有些明白了,于是道:“我救回来的也没什么特别,只要不特意苛待,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他救人是一回事,却也没好心到为了一个不相识的人要委屈自己。给了她银子葬母,又给了她一个安全的衣食无忧的容身之所,他觉得这已经足够了,总不能救个人还要负责对方一辈子。
没心情跟安平扯皮,赵信挥挥手让他出去。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安平又进来了。
“还没安排好?”赵信懒洋洋地躺在榻上,不想去沐浴,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哪能啊!”安平笑嘻嘻地道,“郎君您绝对想不到是什么好消息!”
“别卖关子,快说!”赵信白了他一眼。
安平不敢再耍宝,老老实实交待道:“郎君您前些日派去南边的人回来了,说是有消息了!”
“什么!”赵信瞬间从榻上弹起来,抓住安平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哎哎哎!郎君您先放开小的,要被您勒死了!”安平挣扎着叫道。这不是耍宝,赵信力气比常人大了数倍,情绪激动之时常会忘记控制力道。
赵信松了手,安平又说了一遍,“那还不赶紧把人叫进来!”
片刻后,去南边的军士进来了,仔细跟赵信汇报了情况。
“你是说,你们在长平打探到,有一位姓萧的娘子,很像神医娘子?”
“是的。据说还与咱们周国公府有些亲戚关系,不过小的们去时,那位娘子已经离开周国公府了,没有人知道去向。”军士道。
“小的们还在继续追查,但想着郎君您一直很惦记,就先回来向您汇报。”
赵信听完,脸上的欣喜完全挡不住,吩咐安平:“赏!厚赏!”
安平带了军士下去领赏休息,赵信高兴得在屋里不停地转圈。终于有她的下落了,原来她姓萧,原来她还是自家亲戚!
这样的话,家中必定有人是知晓她的去向的,等家人来了太原,他就一个个去问!再说,他派去的人还在继续查,说不定就直接把人找到了。
兴奋得半夜都无法入睡,晚上做了个美梦,梦到他找到了那位萧娘子,两人重逢,她怨怪他不留下姓名,害她一直找救命恩人,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还说要报恩,要以身相许……他哪有不肯的,傻笑着使劲点头,然后就醒了。
想着梦中的情境,他不由得在炕上翻来滚去,怎么都压不住那种美滋滋要飞起来的心情。
然后乐极生悲,一不小心翻出了炕外,一大早上摔出嘭地一声巨响。
“郎君,郎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外头值夜的小厮听到动静赶紧冲进来,看到躺在地上身上还搭着棉被的赵信,赶紧低下了头,却忍不住肩膀耸动。
“快滚快滚滚出去!”赵信恼羞成怒,直接扔了个绣枕过去。
直到走进了军营,赵信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阿兄回去长平四个月,那萧娘子还和府上有亲戚关系,他怎么可能一点也没听说那位萧娘子的事呢?那么明显的特点,高超的医术,无人能及的美貌,这样闪闪发光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无数人的谈资吧?
莫非阿兄根本没见过她,所以才不知道?不然阿兄回来这么多天,他也多次提起过神医娘子的事,为什么阿兄一直都说没找到呢?
等等,医术,他突然记起,阿兄似乎根本没怎么跟他说过,那位为他治好腿疾的神医,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说不知道那位神医和他的神医娘子谁的医术更高明,阿兄直接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