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夺过她手里的酒坛,道:“我来。”
当时叶微行还很奇怪,外面雨这么大他居然愿意出来,他洁癖治好了?
而姬冰雁的回应是一个毫不客气的白眼。
最后全书斋继续开船,他俩坐在边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一直吵到了天亮。
天亮时,这场来势汹汹的风浪终于平息,但他们三人的衣服却湿了个彻底。
叶微行没干什么都躺在船板上懒得动弹,忙了半个晚上的全书斋当然更不愿意起来。
姬冰雁在边上持续不停地念叨,让他们进去换衣服。
叶微行嫌他烦,干脆闭上眼不理他。
他气得不行,说不管他们了。
结果过了没多久,他又叫上胡铁花折返回来,一人一个把他们挪了进去。
当时的叶微行还同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担心自己着凉。
他否认得飞快:“不,我是觉得你们有碍观瞻。”
鉴于他从来都是一副口不对心的模样,叶微行也就没计较他的说法,笑着表示她这就换衣服。
虽然大家关系很好,但说到底男女有别,所以在船上的时候,叶微行总能自己单独用一个房间,现在她要换衣服,姬冰雁自然也得出去。
出去前他补了一句记得擦头发。
叶微行:“哇,还说不是担心我?”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这些话大约也称得上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而最重要的是,稍微回忆一下,她就发现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而她却一直毫无所觉。
叶微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集中精神去抵抗今夜这番风浪。
最后眼前的风浪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她心里的风浪却愈演愈烈。
除夕那日他们抵达辽东,船靠岸的时候,船长叫住她,说要还她一半酬劳,以谢她前一晚的“力挽狂澜”。
叶微行:“……”
“不用了。”她说,“你们按约定时间把我送到了辽东,钱就是你们的。”
“可是——”船长还想再说点什么。
“没什么可是,我赶时间。”她一把抄起自己的轻剑,脚尖一点,便提气掠到了半空之中,观察起了这个码头上停的船,最后在最靠西的位置发现了自己要找的那一艘。
下一刻,她踩着这些船的桅杆,一阵风似的落到了那艘熟悉的船上。
落地的那一瞬间,她听到胡铁花的声音从船舱里传出来。
“嗯……老臭虫……你回来了?”
这语气这腔调,一听就还醉着。
叶微行啧了一声,上前两步弯腰推开门,道:“老楚去哪了?”
半醉半醒的胡铁花听到她的声音,本能地以为自己在做梦,竟咂了两下嘴翻身继续睡了!
叶微行无奈,只能过去弹他额头。
胡铁花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她,又咂了两下,道:“老叶啊……”
叶微行刚想说对是我,他又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高声道:“你连重剑都没有!怎么可能是老、老叶,休、休想骗到我!”
说罢还直接欺身朝她打了过来。
叶微行:“???”
你他妈到底喝了多少?
全书斋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叶微行把胡铁花按在船头,而胡铁花还在嚷着“你骗不到我”的场面。
他非常懵逼:“发生什么了?”
“还有你怎么来了辽东?”其实后面这个问题更让他在意。
叶微行是来找他给自己出主意的,所以根本没打算瞒他,但当着码头附近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说得笼统隐晦了一些。
她说:“我从老姬那知道了一件事,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我就来找你们了。”
全书斋闻言,几乎是瞬间勾起了唇角:“哦?他终于忍不住告诉你了?”
叶微行:“?!”什么玩意儿,你知道?!
因为过于震惊,她甚至没留神直接松开了按着胡铁花的手。
幸好这会儿胡铁花也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一点,他看看全书斋,又看看叶微行,道:“等、等等……真是老叶啊?”
然而这两个人都没理他。
叶微行在反应过来之后就上前一把抓住了全书斋的肩膀:“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全书斋想了想,道:“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他喜欢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