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里偷闲过来看热闹的姬冰雁见状非常不解:“这么舍不得干嘛不带着一起去扶桑,我看他带孩子带得挺开心的。”
叶微行:“出海毕竟还是有风险的吧,老楚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考虑。”
说完这句,她又有些不确定地问他:“对了,你真不去啊?”
姬冰雁的回应是一个毫不犹豫的白眼:“我怕我去了,你一个人直接把藏剑山庄的家产败光,再说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叶微行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高兴地眯起了眼。
“那太好啦。”她说。
“哼。”姬冰雁偏过头,“我去理账了。”
“别忘了中午一起喝酒!”叶微行冲他背影如此喊道。
他没有回头,只扬手一摆以示知晓。
鉴于全书斋自己都说不准这一趟要去多久,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们几个几乎一顿都没落下,一直都在喝酒。
叶微行对这场离别生不出太多情绪来,因为她知道全书斋和胡铁花就是这样的人,他们都不可能长久地停留在任何地方。
但不论如何,他们总归是朋友,总归还有无数再见的机会。
三月底的一个清晨,为了避免再出现一次小姑娘哭唧唧挽留的情况,这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藏剑山庄。
那会儿之前受邀来参加宴会的江湖侠客们也差不多回到了家中,托他们的福,叶微行这个名字在武林中又被议论得热火朝天起来。
从前他们说的都是她的剑,但这一回他们还说起了她的人。
说她风姿卓绝,不愧第一剑客,也说她人如其剑,都是天下独一份的。
叶微行对江湖传言并不十分在乎,她现在有钱有山庄,还有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环绕,日子过得逍遥着呢。
至于她的两个徒弟,就更不用她处处操心了。
不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原随云,在武学上的天赋都远超常人,她教他们问水诀中的基础招式时,只需简单提点即可。
这悠闲爽快的模样落在姬冰雁眼里十分拉仇恨,以至于全书斋和胡铁花走后的一个月里,他二人斗嘴频率直接上升到了一天七次。
总是被迫围观全程的一点红:“……”
这两个人比他认识之初还幼稚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月底的江南离入夏只差一场雨。
待端午到来之后,西湖里的荷花一夜疯长,开了一片。
天气热,叶微行便整个人都犯起懒来,不仅没了游湖的兴致,连叶孤城出钱找她陪练,她都要犹豫再三。
面对这样的她,叶孤城的办法相当简单粗暴。
他加价。
叶微行:“……”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要送钱给我,我好像也只能满足你了吧。
自从那夜湖边再战,他的进步便越来越快。
叶微行一直知道他是个天才,但看着他进境的速度,仍是相当咋舌。
咋舌的同时,她也很好奇他这趟到底要再江南待多久。
这一日陪练结束,她便顺口问了出来。
叶孤城想了想,道:“五月底回南海。”
她噢了一声,倚上一旁的树干,将半截身体藏到树荫底下。
晚风送来院墙外楼外楼内宾客的欢声笑语,热浪一重接着一重。
临着水暑气没那么重,叶微行便忍不住多站了会儿,看着夕阳的余晖缓缓沉入远山。
最后一丝光线即将消逝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阵不太寻常的风声。
有人来了,还是高手!
自从她大破青衣楼,成了西湖主人之后,这里便不再是一个随便对外开放的游玩之地了。
所以此时此刻能出现在西湖边的人,要么是住在藏剑山庄之中的人,要么就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庄门的人。
思绪转到此处,叶微行再顾不得推测那么多。
她一把抓起腰间的西天聆雪,循着风声传来的方向转身拔出了剑!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光华万丈的绸带,那绸带极长,也极美,像壁画上的飞天舞姬,浓艳迤逦,几乎夺目过尚未彻底消散的漫山晚霞。
叶微行呼吸一顿,然手上的动作却不曾犹豫。
她抬起头,看见了绸带的主人。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
可不管是她身上的衣服还是环绕她周身的那根绸带,同她的脸比起来,都只有黯然失色的份。
此刻她正一边打量叶微行一边以曼舞般的姿态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