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毁了画师好不容易画好的线稿,我描的很认真 ,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我甚至真的感觉自己是个画家,周围喧闹的街以及街边来来往往的路人都不重要 , 真正重要的,只有我笔下的画纸。
这种专注的感觉 , 就跟回到了高中,一门心思钻研大多数人这辈子都不一定能用上的数学难题一样,我入戏太深,险些把自己的任务给忘了。
全神贯注之际,一个熟悉的男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没想到你还会画画。”
我一僵,手里的毛笔顿在画纸上,黑色的墨在笔下晕开了。
这不是邹北城的声音,也不是顾凕的声音。
——这是谭以琛的声音。
我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见过谭以琛了,也没听过有关他的任何的消息 , 谭慕龙很少在我面前提他,我也识趣的不去问。
我伤了他的心 , 他也伤了我的,我曾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了 , 谁曾料想,他竟会出现在这里。
只要我一转身,我就能看到他俊美的脸。
这让我一时间不敢把身子转过去——我怕与他相见。
他是我仅存的良知 , 是我冰封三里的心脏唯一柔软的地方,他眸底的温柔会让我溃不成军。
我正站在擂台上,我怎能在敌人还没上台前就溃不成军?
“嫂子真是博学多才。”失神中,谭以琛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语调客套而冷淡 , 听上去格外的陌生。
嫂子?我身体又是一僵:他叫我嫂子?
他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是选择叫我嫂子……
心脏深处 , 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揪痛 ,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却依旧痛的不能自已。
深吸了一口气,我把手中的毛笔放下 , 然后把身子转了过来。
转身的那一刹那 , 我笑靥如花。
“过奖了 , 我也就是随便画画而已。”我拿出对付邹北城和顾凕的那张嘴脸,来应付眼前这个我至今都还深爱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谭以琛又恢复了以往社会精英的模样,西装崭新整齐,没有一丝的褶皱,头发剪短了一些 , 整个人看上去更精神了 , 数月前浓重的黑眼圈也早已消失不见 , 略显苍白的肤色让他看上去像欧洲昼伏夜出的吸血鬼一般 , 有种独到的矜贵感。
“陪朋友过来的。”他低声回答我 , 脸上带着生意场上商人惯用的礼貌的假笑:“她在里去办展览。”
我点点头,回他以微笑:“这样啊……”
然后,我俩就没话了,说来也是搞笑,我们以前明明有说不完的话,甚至曾畅聊至通宵,可现在 , 除了那些毫无意义的客套话以外,我们竟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