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这才想起来,燕绥见她起了兴致,干脆用丝线把放在天上的孔明灯也轻轻扯下来,每一盏灯上面都有一幅画,从两人结识到互相挤兑,再到交好,继续到彼此信任,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沈蓉瞧着瞧着,不知不觉嘴角含笑。
“这幅是你的钱被偷,我帮你赶走贼人。”
“这幅是我把红薯和土豆弄混了,你叉腰训我。”
“这幅是你被集市里的大鹅啄了腿,我背你回来。”
沈蓉颇为感叹:“咱们当时都没少闹笑话。”
她说完不禁转头看了眼燕绥,他今天外边罩了一件玉青色工笔山水楼台大氅,不若往日亲王常服尊贵,不过平白多了些清雅高华,眉目也少了峰棱,翩翩贵家公子,双眸被灯盏映的熠熠生辉,她难免多看了会儿,又暗叹一声美色误人啊。
她见燕绥看过来,正好和她四目相对,眼底带了几分揶揄,她干笑了声:“好些事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这个失忆的记得倒是清楚。”
燕绥道:“你不记得也无妨,有我帮你记着呢。”他倾下身,欺身子挨近了她,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珠:“我会一遍一遍说给你,直到你再也不会忘为止。”
沈蓉觉得耳朵麻痒,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只得指着另一幅画:“这幅画画的是什么?上面画的我是真没印象了。”
燕绥笑看了眼自己的杰作:“你觉着像什么呢?”
沈蓉盯着看了会儿才犹豫道:“像一男一女在...拜堂?我还带你参加过别人的喜宴啊?”
燕绥啧了声:“是你和我。”
沈蓉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怎么能泰然自若地说出这话来:“我什么时候和你...”
燕绥从容道:“前面的画儿都是过去的事,独独这一幅画的是以后。”
沈蓉恼羞成怒:“你,你想的太多了,谁以后要跟你成亲,做你的梦去吧!”
燕绥挑唇笑道:“你白睡了我一晚,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她正要怼回去,就听他语调忽然温缓下来,润物细无声:“阿笑救我一命,我对阿笑也心仪已久,所以...”他执起沈蓉的手轻轻吻了下:“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
这话可不单单是示爱了,已经是求亲的意思...沈蓉怔怔地看着他:“你,你怎么...”
燕绥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入眼入心,在我心里生了根结了果,再也出不去了。”
沈蓉给他突如其来的求亲搞得脑子都乱成一团浆糊:“这不成!你,你突然...”
这怎么哪儿哪儿都不对,没有三书六礼提的哪门子亲,啊呸,也不对,有三书六礼也不能突然来提亲啊,好吧现在的问题不是三书六礼,他他他竟然求亲了!靠!
燕绥道:“我只是同你先说说罢了,以后要提亲自然会按照正经礼数来的。”
沈蓉脑子都懵了,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就想拒绝,燕绥又道:“你先别急着回答,正好陕地那边出了些乱子,我过几日要暂离蜀地一阵,不久,也就七八日左右,你不妨趁这几日想想清楚再来给我答复。”
他其实心里火急火燎的,若是一般的事儿他就是用尽手段也要想法逼迫对方给个准确答复,可是偏偏这事不行,他不但不能逼,甚至连句重话儿都不敢说,生怕她恼了怒了,不得不先留给她一些喘息的空间。
他想完又不由得郁郁,要是他们家小甜枣能早点揣上他的孩子就好了,到时候也不用怕她跑了。
他如果硬逼着沈蓉现在给答复,沈蓉指定是直接拒了,现在他主动把日子往后顺延,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硬是说不出口,只得懊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非得说这个!”
燕绥浅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是人伦大事?这怎么能叫有毛病呢?”
沈蓉怒道:“谁跟你女大当嫁了!谁给你的自信?飘柔吗?”她冷哼:“你凭什么确定你七八天回来之后我就一定得答应你?”
燕绥又欺身挨近了,在她唇角亲了下:“凭这个。”他指着她的脸,慢悠悠笑道:“阿笑,你脸又红了。”
沈蓉简直给他调弄的没法子,想背过身又被他硬捉住手,他接着问道:“要是旁的人这样待你,你会如何呢?怕不只是脸红吧?还有方才,我姨母让你过来,我不信你一点察觉都没有,可你还是过来了,我说的有错吗?”
他抚过她柔嫩的脸颊:“来都来了,还指望我放过你?”
他这话不重,沈蓉心里像是被小锤子敲了几下似的,半天回不过神来,要是别的男人亲了她他会怎么样呢?估摸着阉了都是轻的,为什么燕绥...
她皱起眉头,声音带了些烦躁:“我不知道。”
燕绥指尖托着她的下巴转过来:“那咱们再试试?”
他用的虽然是问句,但是半点给人回答的余地都没留下,弯下腰覆住了她的唇,沈蓉想要挣脱,却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股冷风,她肩头颤了颤,他干脆敞开大氅,把她整个人都揽进怀里拥吻,唇舌探进去撩拨嬉戏,跟上回的强势又不大一样,带了些调弄的意味。
他这回甚至没闭眼,睁着眼看着她,似在揶揄她不敢承认。
沈蓉现在倒是不冷了,但是这么热情奔放她也受不了啊!燕绥不是古人吗?古人不都该很保守的吗!他是投错胎了吧!
两人的身子紧紧相贴,燕绥放缓了节奏,改为轻轻吮着她的唇舌,她不自在地想要挪动,玲珑曼妙的身子就在他身上挨挨蹭蹭,他被撩拨的全身燥热,唇齿发干,明明正在亲吻她,却犹觉得不尽足似的,恨不能再多要些。
沈蓉挣了会儿就觉着有些...不对劲,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她僵着身子不敢乱动,燕绥也觉察到起了异状,不敢再撩拨她,生怕自己头脑发热做出什么来,稍稍退离了些,某个地方还是直挺挺地杵着。
他脸上也有些尴尬,也不管她信不信了,声音喑哑道:“这是我的...佩剑。”
沈蓉:“...”
燕绥没料到自己未来媳妇是半个老司机,她在配合他和拆穿他之间纠结了会儿,还是苦逼着脸附和道:“额...恩,是啊,挺大挺长的佩剑。”
她说完才回过味来,然后就:“...”
燕绥:“...”
他也不知道该笑还继续尴尬,抿了抿唇,把笑意暂且隐没:“恩,以后你就知道,它还会更大更长。”
沈蓉:“...”
她惨遭调戏,又不能戳穿,只得干巴巴笑道:“是吗,挺神的啊。”
燕绥已经完全缓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嗯了声:“本来没什么的,见着你就神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