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犹豫道:“不知道,我给你煮碗清火的凉茶?”
燕绥微横了她一眼:“你抱抱我,我就能少气一点。”
两人当初不在蜀地的时候,别说是抱呢,就连背都背过,但是他这么直剌剌提出来就让她怔住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动作。
沈蓉被他的目光看的无处躲藏,眼一闭心一横,张开双臂揽住他的腰,她只是浅浅抱了一下,猝不及防却被他拥入怀里,她闻到一股天然尊贵的龙涎香味道,身子都被抱的微微抬起一些。
沈蓉身子不觉僵了一下,不过没有反抗,他终于称意了,连带着笑容都带着满意,突然觉着这样也不错,虽然难堪了一回,至少往常绝不会见他家小甜枣这般温柔顺从。
她被抱了许久,声音才闷闷地从他胸口处传来:“你气消了多少?”
燕绥禁不住笑了一下,佯作思索:“不到半成吧。”
得,也就是说还得再抱上个二十来回。
他搂抱她许久,终于稍稍纾解了相思之苦,这才直起身子:“我先出去了。”
有时候聊天有助于纾解情绪,或许是那个拥抱的缘故,沈蓉觉着心里也没那么烦闷了,抚平衣裳的褶皱起了身,出去找沈幕说话。
沈幕得了个第六,在泱泱蜀军里也是很不错的名次了,不过燕绥瞒的严实,沈幕一直在前面等待比试结果,自然也不知道观楼里发生的事情,沈蓉拉着他说完,沈幕听毕目露震惊:“大伯竟这般害你?他为何如此啊?”
沈蓉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只得耸了耸肩道:“现在还没查明,只是大伯最可疑而已。”
沈幕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半晌才把这事儿消化过来:“这事若是大伯干的,倒也说的通了。”
沈蓉道:“总之你去告诉爹一声,让他小心别着了算计,也别打草惊蛇。”
沈幕点头应了,沈蓉转头去寻李夫人,觉得今天一天过的当真心累,李夫人见她实在是乏了,正好大比此时也差不多进入尾声,她就带着沈蓉先回去了。
由于她昨天过的实在是太跌宕起伏,夜里也没怎么睡好,夜里着了凉,秋咳竟然又犯了起来,要只是咳嗽也就罢了,她竟然一边咳嗽一边打喷嚏,那酸爽简直不敢想象,一起床连咳嗽带打喷嚏折腾的她眼眶都红了。
燕绥早上过来瞧她,没想到竟见到这般惨况,扶住她问道;“阿笑你怎么了?”
沈蓉又打了个喷嚏,为了形象只得用绢子捂住口鼻:“我没事,就是昨天出了冷汗受了风寒,你...阿嚏,你有什么事?”
从昨天起她就开始注意在燕绥面前的态度,不能一不留神又伤了他的心,两人能不能最终走到一起另说,但是不能随意伤人心,这是沈蓉受到的教训,她是个知错能改的人,知道错之后及时调整了自己的态度。
所以她觉着自己问的有点生硬了,忙补救道:“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能帮的上一定...阿嚏。”
燕绥蹙眉道:“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沈蓉摆摆手道:“真不用,我等会儿活动开就好了,咳咳咳咳咳。”
燕绥这才道:“昨日连夜审问李钰,已经审出了些眉目。”
沈蓉惊道:“这么快?”
李钰又不是什么好汉,再说他刑讯的地方的手段比锦衣卫的刑讯手段也不逞多让,什么拔舌剜眼都是轻的,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她说了,他点了点头。
沈蓉下意识地问道:“朝廷埋下的钉子究竟是谁?”她说完才反应过来,又忙道:“若是不方便说你就当我没问。”
燕绥指尖点了点石桌:“我的气还没消呢。”
这话的意味十分明显,沈蓉一边安慰自己至少大锤的腰手感挺好的,一边上前轻轻抱了他一下:“又消了半成吗?”
燕绥长睫一垂:“太敷衍。”
沈蓉本来性子就急,给他吊胃口吊的抓心挠肺,偏偏又不好紧着追问,一急就急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来,她为了防止形象彻底崩坏,她在大喷嚏来临之前急忙背过身跟他错开几步,但一只脚还没迈出去就动静极大地‘阿嚏’了一声。
她眼泪都给打出来了,燕绥好整以暇地在她身后抱胸欣赏她的手忙脚乱,好心提醒道;“阿笑,你鼻涕泡出来了。”
鼻,鼻涕泡?!她居然当着人的面打出了一个鼻涕泡!沈蓉想了一下自己现在挂着鼻涕泡宛如傻子一样的情态,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还活什么啊,昨天给人拖出去砍了得了!
燕绥见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才不再逗她,取出绢子帮她擦了擦脸:“没有鼻涕泡,我随意说的。”
沈蓉:“...”她一抹自己脸上也干干的,没忍住气道:“我现在就打个喷嚏喷你一脸鼻涕你信吗?!”
燕绥:“...”
沈蓉想了一下那场景,先把自己给恶心了一波:“算了你还是别信吧,我应该没那么远的射程。”
燕绥:“...”
她一琢磨射程什么的貌似也挺恶心的,于是无力地摆摆手:“算了,咱们一大早就别讨论鼻涕了,究竟查出什么了?“
燕绥也从鼻涕的脑补中抽身:“李钰交代了,不是你大伯。”他看见沈蓉脸色一松,又缓缓补了句:“不过也差不离了。”
第58章 第 58章
沈蓉捂着口鼻追问道:“究竟是谁?”
燕绥坐在石桌边儿啜了口茶:“沈蒙。”
沈蒙??大堂兄?!老实说燕绥就算说出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来她都不会奇怪, 但是说出沈蒙来就格外古怪了,在她看来沈蒙跟此事全无干系啊, 他究竟是怎么参合到这场针对烨王府的阴谋里的?
他缓缓道:“你们那封书信,也是他派人送去的, 为的引你们一家过来帮他当挡箭牌,若是一旦事发, 他自有法把事情推到你们身上, 才能全身而退, 只是他也没想到你我关系竟然并非寻常, 不过这也给他提供了机会, 他知道你在烨王府当差之后, 立刻将你引见给沈蒙, 李钰跟你接触过几回,本是想想法说服你为朝廷效命的,不过时间紧急,你又对他们百般警惕,他们后来便绝了这个念头。”
沈蓉听到并非寻常四个字的时候耳根不由得红了红,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她听完不禁怔住:“大堂兄竟如此歹毒?他为了能在蜀地生事,竟连我们一家都算计上了?”
燕绥撇了下嘴角:“沈瑾不善钻营,沈蒙又这些年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 朝廷给他这份‘将功折罪, 代父立功’的机会, 他当然得想法抓住, 有的人为了功名利禄,甚至连妻儿父兄都能狠下心出卖,更何况你们不过是堂亲而已。”
他顿了下,又淡然道:“他是犯官之子,常人眼里他应当会对朝廷颇为怨恨,少有人会想到他被抄家之后还会为朝廷做事的,也是重极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