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想把沈幕的旧衣裳翻出来给燕绥穿的,没想到沈幕也就剩三四身换洗衣裳了,而且身量也不大合适,她自己做也来不及,于是看了眼他衣服上的大口子,咬咬牙,还是没说出让他穿一身破洞服跑堂的话来,一脸苦逼地取了银子道:“大锤走吧,我带你出门买衣裳。”
主要是她作为一个轻微颜控实在是受不了燕绥的闰土造型,他要是长了一张猹的脸那倒还罢了,偏偏貌若潘安,穿这奇装异服未免太暴殄天物了。这么一想他们一家三口似乎都是被这张脸说服的= =,长的好看就是实惠。
两人相貌实在太过惹眼,于是出门都戴了覆纱的斗笠,燕绥很老实地跟在她身后,沈蓉带着他往买衣服的小店走。
两人路上就见一处布告栏前面三三两两挤了人正议论着什么,她下意识地探头瞧了眼,见是一张警示令,大意便是说最近有歹人被官兵打散之后流窜进了周遭县城,让大家都留心着些,遇见可疑情况及时举报,最底下还说匪首尤为凶残,百姓若是能协助缉拿匪首有奖云云。
沈蓉看这张布告看的一头雾水,小声念叨道:“既没有画像也没有匪首姓名,还让百姓帮着缉拿,百姓又不认识哪个是匪首,怎么协助?”
她说完了忍不住瞧了眼燕绥,低声问了句:“这说的不会是你吧?”
燕绥看到布告眉心不由得一跳,隐隐想起一些画面,不过一闪过去脑海里还是空空如也,他抿了抿唇:“不是。”
沈蓉看他的举止相貌也不像是寇匪之流,要说是富家公子她还信,不过还是问道:“你这么确定?”
燕绥正要说话,她就自问自答了:“也是,你靠这张脸吃饭都饿不死,何必冒风险去当山贼呢?听说不少山贼首领专门喜欢挑长的好看的手下伺候。”
燕绥:“...”
沈蓉感慨了一会儿山贼也不好当,也没多把这张怪异的布告放在心上,带着燕绥去了家买衣裳的小店,小店里客人还不少,老板没空招呼她,直接递了一根皮尺过来:“姑娘自己量一下吧,量好了把尺寸告诉我,我帮姑娘拿成衣来。”
沈蓉把皮尺递给他:“给,你自己量。”
燕绥抿起唇跟那皮尺有仇似的接过来,拿着皮尺在身上比划了会儿,险些没用皮尺把自己捆住,半晌才面带挫败地问沈蓉:“这个...皮尺,怎么用?”
沈蓉正在看衣裳款式琢磨商机,一扭头就看见燕绥傻兮兮地把皮尺在身上缠了几圈。
沈蓉:“...”
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这货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说他傻吧,说话做事倒还颇精明,说他精吧,时不时又给你干几件难以理解的傻事来。
燕绥被她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的格外狼狈,忍不住微微撇开头:“我从来没用过这个。”
沈蓉一边接过皮尺一边没好气地道:“这是常识啊大哥!正常人看一眼就会用的吧!”她家原本也是高门,但她生活技能也没有低到这种地步啊!
燕绥很无辜地道:“我没有原来的记忆,既然没有记忆,怎么能算正常人呢?”他说完又是一笑:“你大哥在家里呢,若你非要叫,称我一声二哥哥倒是无妨。”
沈蓉抖开皮尺:“我看你是真二。”看吧看吧,这家伙抖机灵时候反应伶俐的跟什么似的,而且脸皮忒厚。
她拿皮尺比划了一下,她帮着量个肩宽和臂长还罢了,但是胸围和腰围...她迟疑道:“就是简单地量一下腰围你也不会?”
燕绥看了她一眼,皱眉笨手笨脚地接过皮尺,沈蓉性子急,看的直冒火,一把把皮尺抢过来道:“把两只手抬起来。”
燕绥还算听话,十分配合地抬起手,沈蓉展开双臂,双手捏着皮尺在他腰上绕了一圈,远看就像两人在拥抱一般,期间无可避免地碰到燕绥紧实的腰胯部位,而且她只要稍稍一抬眼就能看见男人英挺好看的下颔。
她穿过来之后头回和外男离这么近,难免有些别扭,为了防止尴尬一边速战速决一边没话找话:“呵呵,你的腰挺细的。”
燕绥:“...”
沈蓉:“...”好像更尴尬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男主终于有名字啦~~
第7章
沈蓉觉着这话怎么听都有调戏人家的嫌疑...= =她原来可是名门闺秀,虽然只是外人前装装样,但也不能堕落的这么彻底,忙补救道:“我是夸你忒会长,不挑衣裳。”
燕绥:“...”
怎么越解释越歪了...沈蓉正想描补几句,燕绥的目光忽往她腰间转了圈,微微一笑:“你的也不错。”
沈蓉这种脸皮都给他那一眼看的讪讪,谁让她先调戏了人家呢,这会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她果断终结了这个话题:“...量好了,你转身过去。”
她按着皮尺的一端给他量肩宽,忽然想起件事来,不经意般的问道:“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按说识字认路这些常识都应该不记得了吧?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燕绥垂手站着,任由她摆弄,闻言看她一眼才道:“看见了就想起来了。”
沈蓉不解地歪头看着他,燕绥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芙蓉面,想到那日才醒来靠在她肩头闻到的淡雅花香,薄唇不自觉抿了抿,下意识地把头往后往后仰了点,这才低声解释起来。
沈蓉听他说完才明白过来,他这个失忆失的还挺有意思,一开始的时候真是把什么都忘了,后来渐渐能想起一些常识性的东西,比如看见马车就能想起来马车的功能,看见一个字能想起它的读音和意思,看见诗中的几个词能想起整首诗来,所以这算是触发式失忆?
所以说他分不清红薯和土豆还有不会用皮尺,是因为他原来从来没亲自接触过...= =,沈蓉忍不住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孕育出这种奇葩来。
沈蓉胡思乱想了会儿,抖开皮尺给他量臂长,一抬头就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不过见她看过来,很快又恍若无事地收回目光,过了会儿才低声问了句:“你为什么要收留我?”
这话问的...沈蓉差点气笑了:“我不收留你,你肯走吗?”
燕绥笑了笑:“不肯。”
沈蓉没好气地道:“那不就完了。”她说完又撇撇嘴:“沈家祖训,家中每年要拨出一部分银子来用以行善布施,还要定期搭粥棚接济乞丐,算你走运了。”
燕绥:“...”
她开始给他量胸围,有了方才的细腰事件再次发生,她这回十分有自觉地闭了嘴,皮尺两端在他胸前汇合,这皮尺不知道是年岁久了还是怎的,上面的字数有些磨损,沈蓉只得用手指把皮尺定住,眯起眼睛细看。
燕绥虽说忘了前事,但是敢断定肯定很少有女子跟他离这么近,尤其是看见摁在自己胸前的纤纤玉指,不觉有些尴尬,呼吸都乱了几拍。
沈蓉倒是大方许多:“大锤放轻松,你这样我怎么量啊?”
燕绥沉默着,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对这个名字的抗拒。
终于把尺寸量完,她报给老板,老板拿了一件寻常料子的素蓝色衣裳出来,上面半叶花纹也无,沈蓉看了好几眼才勉强点头,塞给他:“你进去试试看吧。”她又不放心问了句:“穿衣裳你会吧?”
燕绥双眸微亮,映的原就亮眼的相貌异常璀璨:“你要帮我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