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有伴侣,还有宝宝。
他不应该绝望,也不能放弃,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想到这里,苏页的神志猛地一沉,继而大大地喘了口气,终于清醒过来。
透过汗湿的睫毛,隐隐地看到虞峰担忧的脸。
苏页的反应慢了半拍,为何峰哥会在这里,青竹和芽儿呢?
苏页的心依旧在砰砰乱跳,情绪却渐渐安定下来。
是了,他想起来了,这段时间他的反应越来越大,经常半夜抽筋或是饿醒,他不好意思麻烦苏青竹和苏芽儿,便把虞峰叫了过来。
“做噩梦了?”汉子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关切。
苏页“嗯”了一声,下意识地寻到他的手,轻轻握住。
汉子用力回握,原本干燥而温暖的掌心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薄汗。
苏页将相握的手放到腹部,那里已经明显鼓了起来。
梦中的抽痛感已经过去,腹中的小团子十分安静,似乎并无大碍,苏页这才松了口气。
儿时的记忆没由来地冲入脑海,也是这种砰乱的心跳,也是在别人的呼唤声中醒来——刺眼的灯光,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还有仪器嘀嘀嗒嗒的响动。
那时候他还太小,大概只有三四岁吧?原本已经淹没在了记忆长河中的情景此时突然回想起来,竟是如此清晰。
虞峰轻柔地拭去他额头的湿汗,温声问道:“小页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苏页摇摇头,声音微哑,“晚上吃的多,还不饿。”
虞峰微笑道:“喝碗糖水,润润喉咙?”
苏页其实并没有胃口,然而为了不让他担心,他还是轻轻地就了声“好”。
虞峰亲亲他的额头,十分小心地掀开被子,下床倒水。
屋里有一个大肚炉子,时时烧着炭,上面温着米粥,还有煮开的山泉水。
虞峰轻手轻脚地沏好了糖水,喂到苏页嘴边。
苏页喝完水,重新窝进虞峰怀里,渐渐地睡去了。
——
邵平最近一直待在谷中指挥着兵士们架设天梯,就连苏页和虞峰搬新家时他都没过来。
好在,谷中养着鸽子,方便和外面传递消息,虞家村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他听说苏页有了身孕,特意上来了一趟。
苏页正好也有事问他。
“平哥,你之前跟我说,父亲为我安排了后路,指的便是嫁入霍家么?”
邵平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了虞峰一眼,不答反问:“小页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莫不是霍家那边有何动作?”
苏页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平哥别多想,我就是想问问当年的事,父亲是不是和霍家达成了什么协议?”
邵平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说道:“那件事是苏叔在办,我知道得不多,不过……”
“不过什么?”
“侯爷确实帮助过霍将军。”
苏页愣了愣,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霍达么?”
邵平摇摇头,“是霍老将军,霍大将军的祖父。”
苏页在记忆中搜索一番,这才想起,霍达幼年丧父,是被霍老将军一手养大的,只是,那位战功赫赫的老将军却在南山一战中不幸殒命。
也是从那时候起,霍达才独自扛起了霍家军的大旗,带着儿郎门一路冲杀,最终与慕家、萧家一起,将萧珩送上皇位。
少年将军人人称诵,然而,失去至亲的苦痛以及背后的倾轧与凶险又有多少人知道?
苏页不禁有些心疼霍达,他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就要背负这么多。
邵平继续说道:“南山一战,霍老将军被副帅出卖,身受重伤,霍家军精卫营险些全军覆没,是侯爷出手挡住了先皇的军队,为他们争取了一线生机。”
苏页点点头,这样看来,霍家确实欠了永安侯一个大大的人情。
如此说来,即便永安侯知道苏夜阑不是双儿,但是为了保住他故意设这样一个局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让苏页不解的是,为什么苏夜阑没有孕纹,而他穿越过来之后就有了?
还有,为什么他穿越之前患有严重的“成骨不全症”,而苏夜阑穿过去之后就完全好了?
莫非……这就是天意?
虞峰捏了捏苏页的手,轻轻唤道:“小页子,想什么呢?”
穿越之事玄之又玄,苏页不知如何说起。
他只得摇头笑笑,转而问道:“平哥,天梯架得怎么样了?一切可还顺利?”
说到这个,邵平难得露出笑脸,“还是小页有法子,兄弟们照着你说的做,确实省时又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