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拉咧了咧嘴,“好着呢!”
然而,他话音刚落,女牧民——阿德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了,“古拉,#¥%……*!”
古拉脸色一变,急声问道:“¥%……*……”
阿德看着羊圈旁的茅草,几乎要哭出来,“%#¥*?”
古拉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虞峰看向苏页,“他们在说啥?”
苏页真的听出来了。
他们说的是蒙语,虽然发音和词汇与现代蒙语略有不同,但是还能依稀分辨出来。
苏页突然问道:“古拉,你家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古拉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苏页点了点头,故意说道:“是的,我能听懂。宁可把茅草扔给羊群也不去盖屋顶,这样的行为并不值得提倡!”
古拉愣了愣,局促地站着,不知如何解释。
阿德听不懂苏页的话,只看到他在训斥自家夫君,叽哩咕噜地解释起来。
她说得太快,苏页没听懂。
“记住,在虞家村,人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苏页丢下这句,便率先朝村子里走去。
虞峰拍拍古拉的肩,安慰道:“别担心,小页子没生你的气,他就是听到孩子生病,太着急了。”
古拉连连点头,扭头对妻子说了什么。
阿德也跟着松了口气。
四个人一起来到古拉家。
古拉家的房子看上去比他们的草棚还要破些,没有像样的家具,只在迎门的地方放着一张崭新的木床,是苏页叫木匠做的。
屋顶果然漏了,横梁上晕着水渍,啪嗒啪嗒地溅到地上。
家里只有三个孩子,两个大些的都是小汉子,已经是少年人的模样,床上那个是个女娃娃。
小家伙不过五六岁,红扑扑的脸埋在看不出颜色的羊皮被子里,眼睛紧紧闭着,似乎很难受。
苏页伸手碰了碰小女娃的额头,指尖一颤,“这孩子在发烧,不行,得赶紧去看大夫!”
古拉连忙说道:“喝些马奶就好,草原上的娃娃生了病都是扛着……不、不用看大夫的。”
苏页略显强硬地说道:“这里不是草原,有病就得治。峰哥,你去驾车,咱们去找章老。”
虞峰点点头,转身走了。
苏页也没闲着,快速对阿德说道:“给娃娃穿厚些,待会儿我们带着她去看病。”
他用的是蒙语,虽然在阿德听来有些奇怪,但大致能明白他的意思。
阿德并没有理会古拉,直接按照苏页说的去办了。
苏页转头对古拉说道:“不用在意钱,你在这里做工,我会付你工钱,买药的钱就在你的工钱里扣。”
古拉搓了搓手,感激地对着苏页行了一个草原上的礼仪。
虞峰不仅驾回了马车,也把苏花大娘带过来了。
苏花大娘留下来教着阿德母子修屋顶,虞峰则驾着马车,拉着苏页和古拉带孩子去看病。
小女娃被古拉抱在怀里的时候醒了一下,在古拉低沉的哄声中又睡了过去。
苏页在心里叹了口气,不难看出,古拉并不是不重视孩子,只是艰难的生活让他们无奈地学会了取舍罢了。
好在,孩子的情况不算严重,章老大夫的医术又好,当即便开了方子,指挥着古拉熬了汤药。
一剂药下去,孩子便睡得沉了些,回程的路上就退了烧。
古拉抱着睡得香甜的娃娃回了家,看到的是屋顶上厚厚的茅草、屋内虽然陈旧却十分结实的矮桌,桌旁还有个明烘烘的大肚炉子,两个孩子正围在炉子旁熬马奶。
阿德把小女儿接过去,眼圈红红的,呢喃道:“好好干吧!”
古拉重重点头,“好好干!”
就这样,苏页用自己的真心收获了一个忠诚又有经验的好帮手。
——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年的天气却有些反常,到了九月竟然又热了起来。
这天一大早,古拉便急匆匆地跑到草棚这边,对苏页说道:“天气太热了,羊受不了,要剪毛才行。”
苏页诧异,“这个季节剪毛?”
古拉比手划脚地解释,“塞北冷,这个时候不用剪,这里热,不剪的话不好好吃食。”
苏页还是有些不解,“现在剪了,冬天怎么办?”
古拉笑笑,肯定地说道:“我可以多留一些,等到下大雪的时候,会长出来的。”
苏页想了想,按照去年的天气,雪下得最大的时候也比不上塞北严寒,于是便打消心头的疑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