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页问他话时,老汉紧张地搓着手,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苏页挑了挑眉,吓得老汉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抖如筛糠。
苏页:……
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于英一五一十地将病牛的情况说了。
盗汗、流涎、腹胀、下痢,又是赶上春耕,苏页心里约摸有了想法。
“近来此牛是否整日耕作?”
老汉扎着脑袋,忙不迭点头。
“使役之后可是立即喂食?”
继续点头。
那就是了,劳累加饱腹,无法正常消化与反刍,这才令牛出了问题。
苏页说了个方子,并嘱咐道:“眼下只是发病初期,好生照顾便可治愈,这段时间断不可再让它下地。”
老汉连忙应下,抱着手对苏页连连作揖——若不是虞峰拦着,他可能还要跪下去。
回去的路上,苏页将情况细细地同于英说了,“春忙之时,耕牛得此病症的定然不是特例,当以预防为止——劳逸结合,适当饲喂,方为上策。”
于英十分重视,将他们送回虞家村后,便急匆匆地回县衙去了。
——
苏页和苏芽儿正蹲在南墙根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大陶缸。
忙碌了一个春天,他们终于想起来,年前做的酱早就到时候了。
“小、小页,现在揭么?”苏芽儿一脸紧张。
苏页的情绪也被他调动起来——万一没做好怎么办?费了那么多豆子、面粉和柴禾!
苏青竹抱着手臂站在旁边,一脸鄙视,“你们俩是不是男人?”
“不是……”苏芽儿实话实说。
苏青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三两步上前,一掌拍掉上面的封泥。
苏芽儿吓得抓住他的手,急道:“你轻点、轻点,别把缸拍碎了!”
苏青竹不理他,用另一只手将盖子揭开。
顿时,一股咸香的气味充斥鼻间。
苏页眼睛一亮,伸着脑袋看过去,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苏芽儿看着缸口那层白白的绒毛,再看看苏页的脸色,有此失望地问道:“这是……失败了么?”
苏页抿着嘴,有些不愿承认——不应该啊,前面的步骤都对。
苏青竹耸耸肩,“切,白忙活了。”
苏芽儿瞪了他一眼。
“你瞪我干嘛?这次没做好下次继续呗!”
苏页皱着眉,反正都做坏了,也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于是,便随手捡起一根木棍,也不计较脏不脏,直接戳到了那层软软的霉毛上。
苏页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将表层的霉菌拨走,更加香浓的气味传了出来。
“好香啊!”苏芽儿满脸期盼,“小页,这么香,应该能吃吧?”
苏页也有些纳闷,往下戳了戳,舀上来一团浓稠的豆酱——金黄、软糯、咸香,没有任何霉菌!
“成、成了?”苏芽儿既惊且喜。
苏页连了连点,“成了。”
表面的霉菌拨去,下面都是上好的豆酱。
苏页连忙把手里的木棍扔掉,兴冲冲地跑到厨房里去拿干净的碗勺。
没成想,刚跑到厨房门口,便听到虞峰的呼唤——
“小页子,来客人了!”
苏页扭头看去,正瞅见虞峰从牛棚走出来,脚上穿着苏页设计的“防脏鞋”。
他身后站着一位神色恭敬的老汉,正是溪头村养牛的那个农户,姓江。
苏页连忙问道:“江老伯,家里的牛可是不大好?”
“不不,”江老汉连连摆手,“好着呢,多亏了仙童大人的方子,已经能吃能跑了!”
苏页失笑,“晚辈姓苏名页,‘仙童’之说不过是旁人的玩笑罢了,老伯直接唤我的名字便好。”
江老汉虽心里坚持,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下。
虞峰笑着将老人往屋子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