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一口气吃完了一碟绿豆糕,贺景瑞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苏霁华盯着那空空的盘子看了半响,然后又将目光转向贺景瑞。喜欢吃绿豆糕,难道这个人是天阙吗?
“你还想吃点什么?”
“上点小菜吧。”贺景瑞沉吟片刻后道。
“好。”苏霁华让梓枬去准备饭食,然后陪着贺景瑞一道用了些。
用完饭食,贺景瑞无所事事的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这是我们住的屋子?”
苏霁华有些累,正靠在榻上小憩,听到贺景瑞的话后赶忙道:“不是,这是扬州太守的宅子,咱们住的是应天府的贺府,你是陛下最看中的大司马。”
贺景瑞微微颔首,对苏霁华说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苏霁华抿唇,抬手触到自己戴着耳坠子的双耳,赶忙起身将那置在妆奁里头的另外一对青石白玉坠子给取了出来。
“呐,这是你送给我的耳坠子。一对青石白玉坠子,一对红石榴金耳坠,你还记得吗?”
贺景瑞低头,看到小妇人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带着一抹期待。
不忍心摇头,贺景瑞转身没有说话,只是从书架子上抽出一本书随意翻了翻。书上密密扎扎的用朱色毛笔写满了注释,笔锋凌厉带着锐气。
“这些书都是你自己带过来的,这些字也都是你自己写的。”苏霁华走到贺景瑞身边,声音轻细的开口。
贺景瑞皱眉,眉心几乎皱成一个“川”字。他没印象,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妇人离他很近,贺景瑞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一股子淡香。小妇人刚刚沐浴完毕,青丝垂顺,夏衫细薄,一身雪肤白皙细腻,就像上好的白玉。
转过身避开人,贺景瑞将书扔回去。
“我出去转转。”
“我陪你去。”苏霁华一把攥住贺景瑞的宽袖,生恐他出去乱跑撞了人。
贺景瑞看了一眼苏霁华那张苍白小脸,不赞同道:“不必。”
“那,那你也别出去了。”苏霁华蹙眉,越发攥紧了贺景瑞。
两人僵持片刻,终于是贺景瑞败下阵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妇人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着他的心。
将人扶上榻,贺景瑞撩袍坐上榻旁的实木圆凳,然后坐在那里闭目休憩。
苏霁华偷偷觑了他一眼,见人不走,悄悄的吐出一口气。
主屋门口,梓枬端了药过来。
“奶奶,吃药了。”苏霁华的小日子来时,腰酸背痛是常事,有时候甚至腰疼的连直都直不起来。看过几个大夫,都说要好好养,故此每次来小日子,严重时梓枬都会给她熬药。
看了一眼那碗苦涩的药汁,苏霁华嫌弃的摇头。“我不想用。”软软绵绵的声音因为怕吵醒了那闭目小憩的人而更压低了几分。
贺景瑞听到那股子窸窸窣窣的声音,鼻息间是一股挥之不去的苦涩药味。他睁眼,看到苏霁华盖着绸被往榻内躲,莫名觉得这个场面有些熟悉。
“给我吧。”梓枬还在苦劝,贺景瑞直接就将那碗药给端了过来。
苏霁华捂着嘴,使劲摇头。这药实在是太苦了,每次吃完苏霁华都觉得反胃,然后要好一阵才能歇下来。
“吃药。”将药碗往苏霁华那里推了推。
苏霁华继续摇头,一双眼雾蒙蒙的看向贺景瑞,软声软语的道:“我不想吃。”
贺景瑞紧了紧端着药碗的手劲,执起白瓷小勺。“不烫了。”
苏霁华抿唇,低垂着小脑袋不说话。
贺景瑞偏头,将那碗药自己吃了,然后跪上榻,一把掐住苏霁华的下颚就嘴对嘴的给人喂了过去。
“唔……”苦涩的药味被推进来,势如破竹般的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
苏霁华被迫仰头,湿漉漉的药汁顺着她的衫子往下落,梓枬站在一旁,赶紧把头埋的低低的。
“咳咳咳……”苏霁华用力的咳嗽,嘴里都是那股子味道,她想吐,但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只能梗着脖子把药给咽了下去。
“真乖。”抚了抚苏霁华的小脑袋,贺景瑞功成身退。
怨恨的瞪了贺景瑞一眼,苏霁华使劲的打下帘子,命梓枬给她重新拿了一件衣物过来。
贺景瑞坐在实木圆凳上,轻擦了擦自己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一股香甜的温软感,他觉得自己以前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妻子尝起来味道十足好。
想到这里,贺景瑞心头一热,有些坐不住了。
账内窸窸窣窣的换衣声不绝,贺景瑞撑着身子起身,在主屋内走了半圈后灌下两碗凉茶,径直去了。
待苏霁华换好裙衫,打开帘子却不见贺景瑞的身影,她面色一变,赶紧把元宝给招了进来。
“二爷方才出去了,奴婢远远瞧见,连人都没来得及喊。”
元宝话罢,苏霁华便赶忙起身,循着贺景瑞的路也出了院子。
院子外头连着府内的后花园。正是花开的好时节,园子里三三两两的聚着许多姑娘和小丫鬟。
贺景瑞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最先注意到他的是广曼儿。
贺蘅正在跟广曼儿说话,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贺景瑞,当即便道:“曼儿姐姐你瞧,二叔叔难得来园子,这次过来怕就是因着你在这处,所以才特意来寻你的。”
被贺蘅的话说的面色一红,广曼儿假装怒道:“这是说的什么话,瑞哥哥都已经成亲了。”
“曼儿姐姐。”贺蘅无奈的打断广曼儿的话,“那苏霁华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配的上我二叔叔。老太太最满意的人还是曼儿姐姐你。至于那苏霁华不过一个寡妇,能被休一次,就能被休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