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 昏迷之前的记忆突然朝她不断涌来,像是突然上涨的潮水, 将醒来后产生的所有念头都弥漫而过。
她做了啥?
似乎是在意识到那大摆锤的摆柱与将其悬挂的支架分离后, 眼前一下出现了几秒过后这一锤子上的人都得死光的画面,她脑子一热, 便去逞了个英雄。
扯开安全带,大摆锤下降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座位上大多数人都发现了这个无情又突然的状况,有人恐惧地尖叫出声, 有人在嚎啕大哭。
因为他们也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这一辈子最后的时间了。
但她可以救他们。
即使这里大部分人她甚至都不知道长什么样,但现在,只有她可以救他们。
想着,脚往座位上一踩,感受到空气在头顶挤压的阻力,一个眨眼间,她双脚已经触到了一旁的支架。
而这时摆柱完全脱离了支架,急速下落,以整个大摆锤的重量, 砸在地上甚至不需要一秒。
她膝盖在脚接触到支架时猛地一弯,而借着弹力跃出的时候立刻绷直, 感受到双脚一麻,不过此时已经完全不影响她对着大摆锤俯冲而下的速度。
将全身所有内力集中在手掌,这以面汇点的用法相当伤身,轻则折寿,重则丧命,但无论是折寿还是丧命她都不在乎,死亡对她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不过……
冲下来的时候余光似乎扫到了一旁一个不停扇着翅膀的家伙,可她没有时间转移目光多看,也许只是只路过的大鸟吧。
她这样想道。
随后很快岑言便追上了那架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大摆锤,看着裹着坚实铁皮的摆柱,她已经能意识到触碰后会有多疼了。
但她不敢放慢速度,她还需要借着使了大力冲下来而产生的力量来阻止这场悲剧的诞生。
当用了所有力气将手掌往摆柱上使劲推去时,五脏六腑都是如同火烧一般剧烈的疼,大摆锤朝旁边的人工湖倒下的同时,她也朝着反方向被震出好段距离。
身体开始保持不了平稳,意识也在渐渐模糊,她在闭眼之前看了一眼视线正对的天空。
可真蓝啊。
这样的天空下,应该是很开心很开心的一天才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听到了大摆锤砸进水里的声音,水花一定被溅得老高了,所以才会隔了好会儿才出现它们重归于水的哗啦声。
也挺好的。
虽然想不通是怎样出现了这种事故,但坐在大摆锤上的那些人会被游乐园里的工作人员们一个接一个救起,连救生衣都不用穿,因位置靠岸,很快就能上去。
皮皮也会被救上来,除了受了一点惊吓,完好无损。
但自己可能就比较惨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多半还是头着地,场面一定很惊悚。
不过很快又能活过来,围观的人应该会被吓到,但在这样一个聚集着很多异能者的世界,这种奇闻异事甚至连新闻都上不来了的吧。
只是
她唯一不想的
不想让简离看到她躺在草坪上,头破血流的模样。
如果他找不到路,或者甜甜圈店外排了很长很长的队,那就真是太好了。
岑言想着,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这样的记忆明明应该是发生在不久之前,醒过来后她却有种已经过去好长时间那样空旷疲乏的感觉,大概是此时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之前将全身内力聚成一个点而造成无力的后遗症吧。
不过很快,从恍惚中逐渐清醒过来的她……惊讶地发现……
她没有死过?
身体没有刚从死后重生的僵硬难受,很自然。
即使是疲惫无力,也是自然的疲惫无力。
她没有死过。
从那样高的上空摔下来,她活了下来。
不出意外,一定是被谁救了。
“没事吧?”
简离似乎是感受到她在怀里动了动,然后发现她醒了,问道。
不知为何他声音有些哑,听上去像是感冒了,但今天一天都站在大太阳下,怎么会感冒呢?
是被她吓到了吧。
不用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脸色是多么难看,配合着在空中散开的头发,一定像只惨死的女鬼一样。
算了,谁将她救了这个问题暂时先抛在脑后。
安慰一下被这样刺激的事吓到的普通人小哥哥才是正经的。
缓了些力气,她慢慢开了口,嘴角翘起,一副开着玩笑的轻松样:“是不是有些难看啊?”
“嗯?”简离不明所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