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手脚冰冷,打着寒战,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让她恐惧。一想到他们将从她体内剜去她的孩子,她就想哭。但她不能逃,她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忍毁了孩子的一生。
莫尚驰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她感激地冲他笑了笑,庆幸还有他陪在身边。
“二十二号,乔斯!”
她像被电击了一下,腿脚打颤。如果不是的莫尚驰扶住她,她恐怕早就逃了。
“准备好了吗?不后悔?”他再问了一次。
乔斯摇摇头,通红的泪眼冲他笑了笑,笑容绝望凄凉。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进去,背影消失在冰凉的逆光里。
手术灯亮得刺眼,灯光像冰柱一般,肮脏的手术椅上残留着触目的血迹,是上一个女生的。医生洗了洗手,戴上手套,眼神漠然地望了望她,示意她坐上去。
见她像只小田鼠般惊恐地颤抖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没事,动作很快!”
“……”她还是不敢上前。
医生不耐烦了,“你到底考虑清楚了没有?后面还有人在等呢!看你们衣、冠、楚、楚,不像没钱养孩子。如果不是有特别的难处,还是留住孩子吧,毕竟是条生命!”
“还有,流产对身体伤害很大,可能导致习惯性流产,以后再想要孩子,就不可能了!”
医生的话,字句冰冷,一直凉入乔斯心底。绝望化作泪水,从她脸上滑落。
冬日的京都狂风乱作,冰冷刺骨,刮在脸上比刀割还疼。乔斯一走出医院,就冷得瑟瑟发抖。莫尚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宽大的外套罩住她,瞬间就温、暖了她的身、体。
她挣扎了一下,听见他温柔地说“别动”,力气就被抽光了,任他拥着走进车里。
他给她系好安全带,她的低低的喃语在他耳旁响起。“我没有打掉孩子。”她终归还是狠不下心。哪怕以后会后悔,还是想留住他。这是她和凌的孩子,她舍不得。
“我知道!”莫尚驰小心翼翼地扶她坐好,没有多说。从她走进流、产室,他就后悔了,想拉住她。看到她走出来,一颗紧悬的心总算落下了,重重松了口气。
他不该这么担心那个孩子,如果他理智一点,就会劝她打掉他,甚至强迫她。可是,他知道她舍不得。她舍不得,他就不忍心。他只想看她笑,伤心的表情不该出现在她脸上。
“我很累,想睡一下,好吗?”乔斯的语气透着浓浓的疲惫,闭上双眼,不一会又睁开,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你能不能陪我?我很害怕。”
“睡吧!”莫尚驰如同火、焰褪去了炽、热的烈、焰,只剩下无尽的温暖与柔情。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莫尚驰的久久凝视她,不时替她拂开耳旁的发丝。她睡得像个婴儿,柔弱的模样几乎要把他的心融化了。他忍不住一再抚摸她的脸颊,恨不得把她整个揉入自己骨血。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没有察觉到,另一双沉痛的眼睛一直望着他。绝望而哀伤之间,激荡出强烈的,被背叛的恨意。
……
莫尚驰一路把乔斯送回房间,她说饿了,想喝粥,他就吩咐嫦姨去准备,亲自端给他。上楼时,正好遇到莫少凌,他正要出门,冷淡的目光落在热腾腾的粥上,眼睛被刺痛了一下。冷声问,“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