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刚好碰了个巧,回去摆摊肯定避免不了麻烦,小混混又不可能离开县城,她也不是不能报警,真的闹起来,未必就非要忍让,不过她仔细想了一番,这种人还是不要惹的好,砸个摊子,派出所也不能把人一直关着吧?
总有放出来的那一天,而那几个混混看着也不像有文化有素质的,八成出来还要报复,她是走了,可是吴艳芬还在县城。
混子不报复了,还有隔壁的王二荟,这事儿算下来得不偿失。
尽管家里还有张宁刚这个舅舅,但说句实话,他总不能带着妈去厂子里面上班,防不胜防这个词,她还是懂的。
反正她也没吃多大亏,这一年摊儿摆的也算顺利,钱也赚到了,开店的打算也做好了,现在房子都租好了,说白了就是只差开起来,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个小房子好好收拾收拾,也不着急也不赶,回头都弄干净了,舒舒服服的把店开起来。
不过张美兰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小吃摊毕竟每天都能有不少进账,今儿已经没了昨天的害怕劲儿,听林静好这么说,还是说了句:“那咱那摊子就到这儿了?”
林静好笑,然后给她妈指了指这个屋子说:“妈你瞧,咱那摊子是到那了没错,但是马上咱就有店了不是?回头收拾好了不比摊子还来劲儿?何况,就算这几天消停下来了,那帮混子终究不会这么算了,那光头是隔壁小荟的男朋友。”
一听这话,张美兰才发现,这没由来的闹事,原来不是没由来,心里面翻江倒海了一阵,才低下头去说:“都怪妈啊。”
林静好摇摇头说:“这事儿还真怨不得您,她摆摊赚不上钱,被赵大娘抓着骂了一个月,又亏了家里头不少钱,这事儿怪她自己,不过她现在把错怪到咱们头上了,当初您的事儿早就过去了,她现在是歹着了一个报仇的机会,那是放不掉的,与其这样,咱趁机把摊收了,就当放个假好好过个年。”
她说的合情合理,张美兰这头明白这事儿过不去,也就不坚持,否则这摊儿怎么能摆起来,就算再摆起来,那回头混混来闹事,怎么办?
两个人达成一致,还是决定瞒着吴艳芬,就说这摊子支的也是有些累了,这边想快点把店开起来,等回头瞒不住的时候再说,那个时候没多大伤害力了,吴艳芬倒是不至于跟着两个人操心。
下午还余了一些时间,她这次出来身上多少也装了一些钱,娘俩在路过新华街的时候,就干脆在那条街上逛了逛,一来是想看看还有没有蛋糕店,二来是准备买一块表。
这手表大概都要几百块,她们不是买不起,但是没有那个必要,手表放在现在,那就是证明有身份有排面,至于别的其实并不是很实用,主要还是贵。她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需要一块看时间的表。
于是林静好就和张美兰两个人转转悠悠的买了一块那种小的钟表,平时家里用的,不过他们买的不大,大概就只有巴掌那么大,价格不算贵又容易携带。
这段时间要经常跑市里,身上没块表不行,吴艳芬家里也是没有这个东西的,这玩意儿其实放在现在来看那是多余的,到了饭点孩子自己就回来了,都是看天计算时间。
县城里面也没有几个人会带手表,王大爷算一个,报刊亭的生意着实也是不错,老两口开销小,买一块倒是不打紧。
把时间兑好了,林静好瞧着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发车时间,就准备和张美兰直接往车站去了,这蛋糕店今儿怕是来不及找了,得赶在最后一班车回家,新华街这会儿到了下班的点,也就热闹起来,她们俩走在这街道上不免觉得热闹的很。
加快脚步,林静好和张美兰在这步行街上走的飞快,路过游戏厅的时候,突然就跑出来了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一个背对着他们,直接就撞在了张美兰的身上,张美兰这边一顿步子,要不是被林静好扶住,怕是就要直接摔到了。
也没和孩子计较,她就是抬头看了一眼那人跑出来不少人的店面,里面闹哄哄的,光线并不是很亮,看的也不太清楚,正中间摆着几个白色的大块头,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你就让她这样看,她真的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店。
她基本上没去过几次市里头,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很少会出去,看见还觉得有点新鲜,就驻足多瞅了一眼。
瞧见张美兰的表情,林静好就拉着她的胳膊,边走便和她说啥叫游戏厅,怕她听不明白,最后干脆说那里面的东西都是哄孩子的,特别费钱。
张美兰听了个云里雾里还是不太懂,咋就费钱了?这年头还有专门给孩子玩的东西?游戏厅?专门做游戏的地方?咋听起来就那么新鲜呢。
等到了公交站,林静好也不和张美兰解释了,干脆研究了一下坐几路车,然后一路上就到了发车站。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吴艳芬也没着急吃饭,她在家里头忙活了一整天,准备把娘俩的衣服给做出来,时间越来越少了,一直等她俩回来,这才一块儿上了桌。
和吴艳芬说了她们今儿都干了什么,又拿了表出来,林静好本来计划着给吴艳芬也买一个,吴艳芬一听说啥都不要,让她们娘俩买点需要的。
临吃完饭的时候,林静好才说她最近不准备摆摊了,想休息一阵子,也想和张美兰好好去市里收拾收拾。
这摊儿本来摆的也不轻松,吴艳芬也看在眼里,其实她早就想找个由头让她们歇歇,别人好歹还有个休息的,她们娘俩这一天忙起来就没完,现在林静好这么说,她心里头还挺赞同的,也就没有多问。
从那天开始,林静好和张美兰就每天早上去市里头收拾屋子,她还特意买了砂纸,想要看看那白墙还有没有可能磨出来,总觉得上面的脏好像都是被烟熏的,合计着不行回头看看县城的白漆便宜还是市里头,对比起来买一下也行,倒是不打紧,左右哪有不花钱的呢。
结果这一连三天,大家都没有在公交站看见小吃摊,王大爷早就已经放弃了,都不从报刊亭里面出来了,整天也有点蔫蔫的,你要说让他为了一口嘴找上门问,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瞧不见小吃摊的人都来问王大爷,有那种本身几天一来的,也有那种天天来的,王大爷统一回复,都是因为那帮不知深浅的小混混,不知道为啥就找上了小吃摊的麻烦,要是搁他他也关门大吉,难不成放着心血给人糟蹋?
地痞流氓不好惹,人家孤儿寡母的能怎么办哟?
不过王大爷也不是那种学舌的人,多少也就说个几句,多了没有,大家也就只知道是被找了麻烦,具体的还真不太清楚。
结果这第四天,就碰上了王大娘。
王大娘能和王大爷这么打打闹闹的过一辈子,你王大爷对王大娘绝对是没话说的,她几句话就从她家老王嘴里面套出来了来龙去脉,小吃摊和报刊亭离得近,那天所有的王大爷都听见了,王大娘头一次听他说的时候还挺生气,问他咋不帮帮人家小老板?
王大爷一扶眼镜说:“我是上去帮忙还是添乱?”
看了看自家老头,王大娘摇了摇头,估计他只要出去,一开口,人就能给他打回来了,王大爷这张嘴那是相当不讨喜。
你也不能指望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去和二十岁的小伙子干架不是,混混哪里有道理讲的,到时候苦的还是王大爷啊。
可是她怎么能咽下这一口气呢,四天了,王大爷啥也没带回家,一个甜甜圈都没有!往常他自个儿天天吃独食,晚上也会给王大娘隔上一天带一个,日子长了,王大娘也改不掉这个习惯了,也不知道为啥,不吃就心慌。
别说她了,公交站的其他人,那都和王大娘一样一样的,每天期盼着,期盼着,就是不见人影影。
于是王大娘就在公交站开始说书了,把从她家老王那儿听来的来龙去脉,又添油加醋了不少,给那些和她一样的吃货们,讲了一遍又一遍。
孜孜不倦的,一天又一天的,没啥屁事儿下午就来了,来了就搬个小凳子坐在报刊亭外面,等着小吃摊或许哪天真的会出现,左等右等,那就是等不到,王大娘只能向来问的人说起了她的书,把那混混恶霸形容的老天爷都不能放过。
你要说这碰到个别的吃货,不会像王大娘这样,一来是怕那些个小混混,二来是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说,还有就是,吃不到这一口,心里面那肯定是不舒坦想吃的,但是没那么大的气性。
偏偏王大娘她就是个爱说话的,也偏偏王大娘她又是个爱说话的吃货,还偏偏王大娘一点都不怕那些个小混混……
最重要的是,她的时间足够,她想吃吃不到,她心口堵得慌,她不能一个人堵得慌,必须要把别人也一起拉下水。
听过三五遍,说实话,你不愤怒那都是不行的。
咱县城还有没有枉法了?
人家小老板摆摊卖吃的造福全人类有什么错?
他们都跟这儿吃一年了,要口味那是第一,要香味儿那是第一,要口感那是第一,要啥啥都好,人还干干净净的,关那些个混混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