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隆昌帝感染风寒,卧病在床,太子监国, 韶华公主服侍在侧,“韶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朕下旨赐婚,你和元安尽快成亲吧!”隆昌帝喘着气说道。
韶华公主红着眼睛,“父皇, 不着急, 我还想多陪父皇几年呢!”
隆昌帝摇摇头,“听话。”他原本也不着急的,可他不着急,皇后却着急了。可是为了韶华,他必须要保下太子, 至于皇后,早在她出手的那一刻, 她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若不是怕韶华守孝耽误花期,皇后早该死了。
隆昌帝找来太子, 和他说了赐婚的事。太子点点头,见韶华不大情愿,太子还劝道:“父皇自打入冬以来, 身子一直不适,民间有冲喜这一说,父皇最疼爱你了,或许你大婚,父皇一高兴,病就痊愈了呢!韶华乖啊!”
韶华这才低头不语了。
隆昌帝看到这一幕,微微笑了,好在太子不似皇后一般,敦厚仁善,对韶华也是真心疼爱,自己之前一直嫌弃他太过优柔寡断了,可如今看来,只有太子登基,才能保韶华平安。只要离开皇后的影响,太子会是个好哥哥的。
隆昌帝下旨赐婚,韶华公主下嫁镇国公世子,在镇国公府隔壁修建公主府,二月十二日大婚。
韶华公主和元安成亲后,夫妻情投意合,感情甚好。
二太太一开始还想在韶华公主跟前摆摆婆婆的谱,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太太一眼瞪了回去。大太太似笑非笑的看了二太太一眼,二太太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那可是公主啊,自己这个正经婆婆都不敢在她跟前摆谱,更别说你这个隔房的婶子了,真是不知所谓。
二太太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有不忿而已。汲汲营营一场,最后反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儿子是继承了爵位没错,可是自己这个亲生母亲却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反而连管家之权都没了。前番大太太管家,查账,查出不少问题,害的她不得不掏出自己的私房填补漏洞。这让二太太如何能心平气和。
“对了公主,这是花楹,是元安身边的大丫鬟,之前公主没入门之前,都是花楹在伺候元安的,元安的脾气喜好,她最清楚。如今元安整日待在公主府里,也不回这边,花楹带着丫鬟们守着空屋子,也不像。不如公主带了花楹过去吧!也省的元安没人伺候。”二太太看着满屋子的人围着韶华公主献殷勤,心中不满,转了转眼珠子说道。
在场的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她,韶华公主没有说话,只转过头去,继续和老太太说笑。她身边的一个女官则上前一步,“不知这位是?”
大太太满脸赔笑:“这是二太太王氏。”
“原来是驸马的婶子啊,听这语气,奴婢还以为是驸马的母亲呢!什么时候,隔房的婶子也管起了侄儿的房里事,是奴婢孤陋寡闻,还是京中如今的风气变了?”那女官一脸正经的问道。
“没有这样的事。二太太想是昨晚上没睡好,一时糊涂了。”大太太陪笑道。
“我们太太本就是驸马的亲生母亲,有什么不能说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世子夫人贵为公主之尊,想必这个道理应该明白的。”二太太身边的陪房周氏昂着头说道。
二太太则板着脸,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
老太太看着韶华公主的脸色阴沉了起来,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二太太魔怔了,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
“二婶既然病了,不如拿我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位太医来看看吧!”韶华公主也不傻,立刻笑盈盈的说道。
“如此更好了,只是劳烦公主了。二太太向来身子就不好,此番病愈发重了,我看日后还是要静养才好。”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说的是。”大太太赶紧附和道。
很快,就有人将二太太强行拉了下去,怕二太太胡言乱语惊扰了公主,还捂上了二太太的嘴。
其他人见老太太和韶华公主三言两语见就落实了二太太有病的事实,不由得有些害怕,也不大敢说话了。好在只要别人不惹她,韶华公主看在元安的份上,也不会主动却发落别人。
只是那个花楹!韶华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曾经也不行!那个王弗算她识相,嫁去了外地,听说她的夫君是个不识情趣的武夫,她婚后的生活并不是很好,总算让韶华公主消了些气。可这个花楹?韶华公主想着,貌似元安的第一个女人就是她吧!哼哼,第一个女人,一个贱婢而已,也配!
怡然居里,花楹听到姐姐派人过来说的话后,惊得脸色都变了,二太太,这是要害死她啊!天知道她在这怡然居待的有多快活,如今,她已经隐然是这怡然居的主子了,她为何要不知好歹的去那公主府伏低做小!那可是公主,天子爱女,岂是她一个奴婢可以抗衡的!元安少爷的性子,旁人不清楚,她却是清楚的很,说是贪花好色也谈不上,但惯是个怜香惜玉的,听说那韶华公主是大梁第一美人,性子又明媚开朗,元安少爷肯定喜欢。她一个小丫鬟,貌不惊人,之所以能在元安身边有个立足之地,靠的不过是温柔小意和忠心护主罢了。
不管二太太提这些是出于什么原因,可韶华公主肯定已经惦记上自己了,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
花楹勉强镇定住心神,坐下来,细细思量着,若公主真的召见自己了,自己该如何应对。
李玥然闲来无事,就拿出程诺送她的,类似ipad一类的玄天境,看着镇国公府这一出大戏,看的很是高兴,有时候她还拉着何晚晴一起看,反正古代的女人嘛,没什么娱乐活动。白清睿又被白玉书拎到前院去读书了,没人打扰她们,清净的很。
“姑姑,你说这个花楹会如何应对?”何晚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好奇的问道。
她们的面前有一面镜子,镜子里的画面真是花楹那张沉思的脸。
“不是花楹想如何应对,而是韶华公主会怎么做?花楹很快便会明白一个道理,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一切小聪明都不堪一击!她想的那些法子,前提是韶华公主愿意听她辩解,可韶华公主为什么要听她辩解呢?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一皱眉,自有人为她扫平一切,何须她亲自出手?”李玥然说道。上辈子韶华公主对小白也是这样的,她从来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表现出对小白的厌恶,自然有人替她出手。
可惜啊,上辈子有小白这个痴心糊涂的挡在前面,承受了韶华公主所有的恨,王弗和花楹得以保全自身,甚至富贵荣华一生。小白的遭遇,也少不了这两位在里面添油加醋。如今小白不在,王弗和花楹没有了挡箭牌,只能直面这惨淡的人生了,王弗貌似已经遭到报复了,那么花楹呢?李玥然很好奇,花楹这辈子会是什么遭遇,她还有没有本事生下神仙血脉、天家贵妃?一家子母凭女贵、鸡犬升天?
李玥然所料的不错,韶华公主根本连问都懒得问,当天晚上,她身边的嬷嬷就从大太太那里拿到了花楹一家子的卖身契,将花楹一家子发卖了出去,花楹被卖到了最下等的窑子里,她的家人则被卖到西北挖矿去了。
李玥然看到这一幕,心有余悸,有这两位做对比,小白上辈子的遭遇还不算太惨啊。毕竟小白痴心爱慕着元安,为了元安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最后还为了元安死了,自以为她的爱情圆满了。可对于野心勃勃的王弗和花楹来说,这样的遭遇,呵呵,足够她们后悔抱怨一生了吧!
整个凌家的人似乎都被韶华公主的雷厉风行给惊住了,二太太王氏被迫躺在床上养病,每日翘首以盼元安能来看她,她好在儿子跟前抱怨几句。可她只是隔房的婶母,元安身为驸马,根本无需亲自来问安,只打发人过来看了看,送了些补药罢了。王氏还欲作妖,闹着要元安过来看她。
元蓉无法,只好让妻子小王氏去劝她。“你去劝劝太太,让她不要再折腾了,公主这是看在元安的份上,不和她计较。若真惹恼了公主……”
小王氏也很无奈啊,那是你亲妈,你怎么不去劝啊。
不过元蓉只要用他那双眼睛凝视着小王氏,小王氏就无条件的缴械投降了。好吧,你帅你有理!
小王氏也没多说什么,只将花楹一家子被发卖的事告诉了王氏,王氏气的不行,“花楹一家是我的人,她如何敢?”
“太太!她是公主,陛下爱女,她有什么不敢的!别说如今元安是大房的嫡子,是太太的侄儿,就算元安没有过继,仍旧是太太的亲子,公主也不是太太能拿捏的,天地君亲师,公主可是君!咱们一家子,就连老太太,认真计较起来,见到公主也是要行礼问安的。”小王氏很想晃晃姑妈兼婆婆的脑袋,她是不是老糊涂了,以为可以仗着是元安生母的身份拿捏公主吗?她怎么这么糊涂?她到底是不是王家的人啊,怎么这么天真呢!
“大胆!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王氏气急败坏,是,她是公主,我拿公主没法子,难道拿你也没法子吗?
小王氏应声跪下,“太太,是大爷担心太太,所以才来让我劝您的。您总得为大爷二爷着想吧!”
王氏气的直喘气,旁边伺候的人见了,赶紧先劝小王氏先出去,然后耐心劝道:“太太,大奶奶的话虽然不中听,可她说的也是实话,您得好好想想了。”
王氏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她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势,只是她不甘心而已。
和老太太盲目的宠爱元安不同,王氏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她生了三个儿子,除了元安外,其余两个儿子,长子元蓉,次子元沁,个个优秀,她虽然也疼爱幼子,可从心里来说,她还是更加依仗长子次子。只是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成为镇国公府实际上的掌权者,可如今,她的盘算成了空,她不甘心,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元安是成亲两个多月之后,才想起花楹来的。这一日,趁着公主回宫去了,他觉得无聊,想着出去访友,翻找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花楹之前为他做的荷包,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有些日子没看到花楹了。
这样想着,元安也没有了访友的心情,笑嘻嘻的回了镇国公府,给老太太问安过后,径直去了怡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