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浴室。
她刚才还听见水声呢,也就是说,她哥很有可能刚才还在洗澡。
她这会儿进去,搞不好她哥现在身体还是全果着的。
“呕——”
干呕声再次从里头传出。
伍媚顾不得许多,“哗啦”一声推开了浴室的门。
想象中辣眼睛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不管他哥是怕自己的呕吐物弄脏了自己,还是光着甚至趴在马桶上吐挺冷的,总之,她哥并没有像她进门前担心地那样,光着身子,下半身还是还围了条浴巾的。
可能是没想到这点了伍媚还没睡,甚至还在他洗澡的时候推门进来,视线对上疾步走进来的伍媚,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错愕。
方怀远很快反应过来。
他一手撑在马桶的壁岩上站起身,冲了水,走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用水冲干净了唇边的秽物,拿过毛巾擦了擦脸,这才转过头,平静地问道,“怎么还没睡?”
“哥,你不打算解释下吗?”
这是两人重逢以后,伍媚第一次叫自己哥。
方怀远的心不自觉地一抖。
他视线落在伍媚手中那团略带猩红的纸巾上,脸色微微一变。
他走上前,夺过她手中的纸巾,毫不犹豫把它给扔进了垃圾桶里,皱着眉道,“脏。”
伍媚没有去管那团纸巾,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方怀远。
“哥,你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纸巾上会有那么多的血?
方怀远的身体其实不太适合再大量饮酒。
在ktv里,他的胃就非常地难受。
他是介怀小早提过的那什么李叔叔,所以才会在小舞离开包间后不久,也寻了个由头先告辞走人了。
回来的路上他就在一路极力隐忍着。
担心小舞看出他的异样,一直到他进了洗手间,才敢让自己紧绷的那根弦稍稍放松下来。
他知道大量饮酒后其实不宜冲澡,但是身上的酒味实在太难受了。
所以他开着花洒,洗澡的速度却比平时慢了许多。
竟然会吐出血来,这一点方怀远自己也没有想到。
伍媚的脸色异常地严肃,这让原本只是想要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的方怀远不得不说话实说道,“估计是喝伤了。”
他问,“家里有胃药么?”
“你这情况得去医院。”
方怀远在听见医院两个字,胃就狠狠地痉挛了下。
“没有胃药?那算了。”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冷漠。
伍媚被方怀远突如其来的变脸怔了怔,两人自从重逢以来,这还是她哥第一次给她冷脸看。
是生气了?
她让他去医院,所以他就生气了?
这是什么破毛病!
爱去不去!
反正疼的人又不是她!
伍媚负气地躺回了床上。
要不是她这窝小得连沙发都没有,她还真想把门一锁,让她哥睡沙发得了!
方怀远知道自己的态度惹伍媚生气了。
他却没有解释的打算。
事实上,方怀远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他该如何告诉小舞,他之所以不喜欢去医院,在他爸生命迅速耗尽的那两年,他几乎天天往医院跑。
他看着他爸一天天地消瘦下去。
最后,也是在医院送走了他爸。
小舞出国了,他爸也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有一天,他在医院走廊上茫然四顾,忽然有一种天大地大,唯有他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