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诉当天晚上纠缠着姜林,让他带着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城主府,然后他就被打了。
姜林抱着剑,面无表情的看着壹诉,“我是人不是神,况且城主府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带着一个人我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去?”
壹诉觉得自己很委屈,“裴丞他今天找我,说是藏在城主府后山的银子不见了,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要是银子是被他们故意藏起来,然后跟我说谎的,你说我,我怎么能忍受。”
姜林不打算大半夜带着一个只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壹诉出门,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话,这样还好,但若是带着一个壹诉的话,这样很危险。姜林并不觉得表面无害的城主府看起来真的是无害的。
壹诉蹲下来,抬头,看着姜林坚毅的下巴,等后者低头看着自己了,他眨眨眼睛,道:“将军,你带着我去城主府的后山吧,好不好?”
姜林抿着唇。
一炷香后,身穿黑衣的壹诉跟姜林出现在城主府的后山,壹诉跟在姜林的身后,身后一片黑暗,但是却莫名的让人觉得身后发寒。
姜林面色不变的任由壹诉扯着自己的手,“皇子也有害怕的一天?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若是真的不害怕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带着你来了。”壹诉倒是理直气壮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壹诉道:“更何况我现在被剥夺了皇子身份,身上的皇气早就消散了,今日不同往日,那些邪祟肯定会借机缠上本宫的。”
姜林觉得这人蹬鼻子上脸的,难缠的很,也没有将多余的精力分给他,只随意点点头,没管太多。
倒是壹诉一反往日的拘谨跟高高在上,直接缠在姜林的身边,不管被怎么骂都赶不走,像是死死的黏在姜林的身上了。
新西南江宅。
裴丞看着面前空白一片的白纸,提笔,下了两个字,然后放下,道:“刚刚守在城主府附近的暗卫回来说,壹诉跟姜林现在已经进入了城主府,他们应该是会相信我今日说的了吧?”
江凛之在批阅卷宗,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还在焦心的裴丞,道:“他们不会相信的这么快,但是却也不会一直不相信。你且放心。”
“他们若是一直不肯相信我们的话,那将来定是会为我们自己埋下什么祸端,既然是祸端,那我怎么会真的什么也不放在心上。”裴丞烦躁到道,“我今日的语气不好,或许是因为我才会让他们不肯相信我。”
“壹诉跟你的性子虽说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一生气就听不进旁人的劝阻,你们两能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好好的谈,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江凛之嘴角带着浅笑,“此事本该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你且交给我的吧,我会解决好的。”
裴丞侧头,看着江凛之的表情,然后点点头,抿着唇,提起笔,点了一些墨水,拿了一张新的信纸,低头继续写信。
刚刚回来的时候裴丞收到了一封来自裴家的信,这信是从华城裴家传回来的,信内的内容很简单,大概就是江家准备办喜宴,问裴丞会不会跟着江凛之一起回来。
裴丞原本是不打算回复的,但是转念一想,不知怎么了,却还是决定回复了。
江凛之看了一眼只顾着埋头写信的裴丞,抿着唇道:“裴家的信你可不用回的,他们来信的目的或许本就不单纯,你若是回信的话,他们可能会蹬鼻子上脸。“裴丞撑着下巴看江凛之,闻言微微一笑道:“若是蹬鼻子上脸的话,那等我们回华城了,也不用花费时间跟他们打太极,直接选择放弃岂不是更好?”
江凛之却不觉得裴家的那些人在看到裴丞回到华城之后会选择放弃缠着,但现在见裴丞开开心心的写信,于是也不打搅裴丞的好兴致。
裴丞写了几行字,他对裴家人现在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感情了,所以写信的话也不会写什么,他只简单的写了一些内容之后,就不再写了,他放下笔,等着信纸的墨水干了之后再放进信封内。
裴丞起身,坐在江凛之的身边,“你说壹诉现在若是真的看到现在空无一物的后山洞口的话,会不会选择相信我们?”
“后山洞口早就被我们炸毁了,他不会再进去的。”江凛之道,“他除了选择相信,没有别的办法。”
“可若是这样做的话,那事岂不是会发展的更加难以掌控?”裴丞总觉得心虚,壹诉的那些官银本身就是他们擅自作为,若是他们……其实若是再来一次的话,裴丞也不会选择等壹诉上门再动手。
官银一日放在新西南,那就一日让人睡不安稳,还不如趁早,早早的解决好。
“我不知道壹诉到底在纠结什么。”裴丞叹口气道,“按照他之前说好的五五分成,等我们将官银铸成了碎银之后,他能分五成。现在官银早早的就被我们铸成了碎银,我们也会分他五成。都是五成,有什么区别,他为什么要这么斤斤计较?”
江凛之摸着裴丞的脑袋,无奈的叹口气,在裴丞不解的视线下,这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其实此事很简单。壹诉他只是想要多一点银子。”
“从何说起?”
“若是我们现在在他的眼皮底下跟他合作,并且当着他的面将官银铸成碎银,这样他的手上就拿捏着我们的把柄,等官银全部被铸成了碎银子之后,他就会借此跟我们重新谈判,争取拿到更多的钱,比如说,七三分成,或者二八分成。”
裴丞听得一愣一愣的,“怪不得他在知道银子早就被我们铸成了碎银之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时,差点气的崩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壹诉他现在身上没有钱,更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些银子。按照原来的打算,只给他五成,若是他不要的话,就按照之前我说的,直接让人将他赶走。”江凛之干脆利落道。
裴丞扑哧一声就笑了,“你这样对一个皇子,就不担心事情败露之后,无机阁会被壹诉记恨?”
“这倒是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江凛之道,“从新皇公布了二皇子的死之后,他就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裴丞总觉得自己在可怜壹诉,“或许他会后悔来找你。
江凛之淡淡道,“人各有命,当初我曾向他抛出橄榄枝,但是他一心一意要跟无机阁作对,拒绝了,那就怨不得无机阁助大皇子登基。”
裴丞之前从江凛之的嘴里得知了当年大皇子登基的真相,所以他这两次在面对面的近距离跟壹诉相处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些对不住壹诉,“若是按照先皇之前的旨意,现在登基的应该是壹诉,而不是二皇子。”
“此事不必再提起了,若是再提起的话,难免不会惹起有心人的注意。”江凛之并不打算继续将这件事挑起,这本来就该是一个秘密,他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到时候闹起来,祸及自己跟无机阁,这就不好了。
“嗯。”裴丞自然也是知道这种事情需要的隐秘性,于是在听到江凛之这样说话的时候,也不生气,只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可是裴丞是否真的明白了,这还有待考证。
与此同时,石家的后山。
壹诉在看到面前已经被炸成一片废墟,早就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山洞,彻底蒙圈了,他一巴掌拍在姜林的身上,“这,这,这就是我的原来藏钱的地方?”
姜林看着壹诉,抿着唇,叹口气,现在无机阁已经将路摆在面前了,却不知道这位爷会怎么选择,“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一点也不好。”
壹诉傻傻的走上去,看着面前的一片废墟,哽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跟绝望,“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人居然真的会……现在我可怎么办?”
“看来他们早就将殿下您藏在这里的银子全部搬走了。他们现在还肯跟殿下分摊,想必也是心存善心的,殿下还是不要拒绝他们的好意了。”姜林抿着唇,站在壹诉的身后,想拉着他起来,但是却还是放弃。
总该让他冷静一下。
壹诉垂头丧气,“我早就该知道的,在我成为手下败将的身后,我就该知道我藏在这里的最后一个退路会被人觊觎,可是我一直心存侥幸。”
姜林拍了拍壹诉的肩膀,“殿下打算接下来该怎么办壹诉现在对于自己的未来完全是处于一个极其迷茫的现状,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现在被“死”,定是不能用真面目示人了,也不能回帝都城,只能带着那五五分的银子四海为家了。
壹诉觉得自己挺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