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连夜叫醒的老大夫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把脉结束了,说:“夫人没受伤,只是受惊了,这两日好生歇着,别吹了风。”
想了想,老大夫最后又给裴丞开了一个孕夫能用的安神的方子,这才功成身退。
老大夫的还让担心了三天的无机阁跟降价啊都松了一口气,而裴丞也松了一口气。
裴丞倒是也没有也多害怕,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只是守在一边的江凛之神色太难看,让裴丞不由得也担心起来。
程三拿着药方去煎药,东来出去准备吃食,屋内的小厮们瞧着主子们的神色都不好看,于是便也识趣的退出去。
嘎吱一声,屋门被关上。
等屋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裴丞看了一眼江凛之,小声地说:“你是不是在生气。”
江凛之没说话,他坐下来,仔细的看了看裴丞的面容,确定他在这三天内没憔悴没瘦,这才松口气,他将裴丞的手圈起来,紧紧的拉着。
裴丞直觉男人不对劲,于是小声地询问,“怎么了?
江凛之盯着裴丞看,看了许久,这次哑着嗓音,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裴丞直觉这不是一个好梦,但他瞧着江凛之的意思,知道男人这是没有要住嘴的意思,想了想,给面子的继续问,“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你死了。”
裴丞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江凛之垂下眼眸,不再盯着裴丞看,但手上却牢牢的拉着裴丞的手,不让他逃开,江凛之说:“我梦到你死了,胡夏云害死你的“你梦到了这个?”裴丞心下一跳,有一种直觉告诉他,男人这是梦到了上一世自己死前的事情了,但江凛之没有细说,于是裴丞也没有继续猜测,等着男人继续说。
然而江凛之的眼眸一闪,却没又在透露,反而裴丞等的不耐烦追问了几句,江凛之这才说:“没什么,只梦到这些。”
裴丞不信他,但瞧着江凛之的神色又很正常,“嗯。江凛之,我有些困了。”
“再陪我聊聊吧。”江凛之不知怎的,不肯让裴丞睡,反而让他陪着自己,见裴丞不解的看着自己,江凛之干脆掀开被子,自己躺进去,抱着裴丞。
裴丞乖顺的窝在江凛之的怀里,询问:“那两个道士为什么要将我带走?带走之后也没有逼问我什么。”
“他们……我会处理的,你别担心。”江凛之下意识的不愿意让裴丞知道原因,他小心翼翼的抱着裴丞,也不知道是三天没见,还是生疏了,他竟抱裴丞的手法有些僵硬。
裴丞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上,他抿着唇,有些生气,“江凛之,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任由你骗来骗去?那两个道士显然认得我,他们是特意将我带走的,你却不肯跟我说个中原因,我会担心的。”
江凛之还是没反应。
裴丞生气了,“我只是担心,你至少让我知道他们在觊觎我什么,不然的……”还没说完,裴丞一个转身,看到男人已经熟睡的脸。
裴丞怔住,好半响才幽幽地叹口气。
前段时间江凛之忙着处理无机阁的事务,几乎每晚都是忙到半夜才睡,而第二天也是一大早就起床继续忙,裴丞一直担心这样下去江凛之的身体会吃不消,结果却没成想,持续几天下来,江凛之却一直保持着精神抖擞,看不出一点疲惫。
可是现在,一向精神状态良好的江凛之却累的连话也没跟他说几句,就睡过去了,想必这几日应该是没睡好,或者是……连睡也没睡。
裴丞有些后悔自己的拖后腿。
也不担忧男人,裴丞将被子晚上掖了掖,就着这个姿势,躺在男人的怀里,很快就跟着一起睡着。
然而等裴丞的呼吸均匀之后,原本“熟睡”的男人却倏的睁开眼睛,江凛之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深情跟温和,但一想到自己怀中的,原本属于自己的裴丞,在自己迟到的这一年的时间内,已经跟另一个自己……他就恨不得让时间再来一次。
江凛之伸手,姿势僵硬,略带生疏的将怀中的裴丞抱的更紧,他低下头,悄悄的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这么多年来,恍若是缺了一块什么东西的心总算是悄然填补好了。
“我,总算找到你了。”江凛之将人抱的更紧,等怀中的人因为不适,而发出抗拒的哼唧,他这放松了一点力道。
但是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已经等了许久,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江凛之摸了摸裴丞的发丝,手不由得抚上裴丞的腹部,想着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属于他跟裴丞的小东西,嘴角不由得一扯。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没有笑,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江凛之的笑显得很僵硬,也很古怪。
熟睡中的裴丞不安的皱着眉,但却被男人温柔又坚定的抚平皱起的眉,等怀中的青年再次安安静静的入睡了,江凛之这才低着头,在青年的额头上,脸上,嘴角上,依次落下一吻。
“你是我的了。”
第二天。
景荆侯爷府名下的五个商铺中的有两个商铺遭遇了被毁约,货源跟不上,所以短短一天的时间,景荆侯爷府名下的两家商铺将今年一整年的盈利全部填补进了亏损,无盈利不说,还赔了不少钱进去。
景荆侯爷在查清楚发生了事,虽然面上挂不住,但侯爷府现在的生意源都在靠着江凛之的商铺,所以景荆侯爷最后还是因为扛不住压力,压着楚靖天去赔礼道歉。
其实说实话,这件事却着实是自家儿子做的不对。
原本只是想这来走个过场,让两家人的面子都能好看的景荆侯爷在看到江凛之冷漠的神色,以及不比往日的冷酷跟无情,瞬间就点燃了怒火,他只是想这给两家人一个台阶下,结果却江凛之却真的将自己当回事,难不成真的以为他堂堂一个侯爷会怕了江凛之的无机阁?!
楚靖天一把摁住父亲的手,让他不要在现在生气,随后,楚靖天看向江凛之。
不知怎么回事,楚靖天突然有些恐惧眼前的江凛之。
以前的江凛之,虽然冷漠但骨子里却还有着一点温和,再加上景荆侯爷府对他有恩,所以江凛之一向对他们都是有礼的。
但是面前的江凛之,总是无意中给人一种施压,还散发着一种令人胆颤的杀气跟嗜杀的气息,让人不免得有些害怕。
楚靖天有些怕他,“昨晚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一贯只习惯自己一个人睡,但是那个床太小了,我没反应过来,而且我听说裴丞也没事,所以这件事能不能过了?”
江凛之的嘴角一扯,“若是真的出事了,你待如何?”
“可是眼下并没有出事。”楚靖天用不耐烦来掩饰心虚。
他总有一种错觉,他觉得现在的江凛之,将不会再容许自己在他面前犯错。所以楚靖天条件反射的说:“侯爷府对你有恩,难不成你要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