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度:“……”原来手刀是她一惯用来对付人的方式啊?!
谢逸华却不管燕云度满脸沉思,起身向他拱手:“在下受牟统领相邀前来南疆大营为燕少帅解毒,功成身退,临走还要向燕少帅讨要一份酬金。”
“你……要走?”燕云度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要走,战事还未结束,但想想她本就不是南疆大营的将士,自然来去自由。
谢逸华的脸明明遮在银色面具之下,但燕云度却觉得她在挤眉弄眼,因为她的声音里饱含着笑谑之意:“少帅这是舍不得在下吗?不过你那小侍从大概不这么想,不如就付了酬金,好让在下早点离开。”
燕云度大是懊恼自己的迟疑,后面的话就利落无比:“不知道齐先生想要什么酬金?”若是黄白之物,当不致让她开口。
谢逸华指指昏迷的银腰:“实不相瞒,在下师门中有人也中了与少帅一样的毒,既然银腰知道此毒来历,当不得要借此人回沧浪崖一趟,等师门之事了结,再行奉还就是了。另外还需快马一匹,此地离师门有些远,在下的体格扛着银腰回去有些吃力,只能向燕少帅借个脚程。”
钟离听说谢逸华要走,差点扯着她的袖子不撒手:“齐先生!齐先生!南疆大营正是用人之际,我等生而为女,又习得一身功夫,自当保境安民,为国效力!先生能力卓越,不如留下来在少帅帐前听令?”
她自见识过谢逸华在乌恒山杀入白狄阵营的威势,赫然又是一员战将,虽然行事有些不靠谱,放着好好的白狄王不活捉回来,捉了个蒙着脑袋的少年郎,但假以时日,感受过南疆大营军中铁律,想来还有进步的空间。
燕云度送她的是自己多年的坐骑蹄血玉狮子,两年前在战场上受了伤,虽然一般的长途骑行没问题,但却不能再上战场。
钱方在旁边瞪圆了眼睛,小声捅捅钱圆,不可置信:“少帅……少帅怎的将玉麒麟送她了?”
银腰被谢逸华跟一袋粮食似的扔到了马上,所不同的是手脚分开用两条绳索绑着,他的胃部抵在马背上,一头金毛垂下来遮住了脸部,与大烈男子形貌殊异,但从露出来的细白的脖颈来看,也不难判断出他的容貌着实不错。
钱圆:“少帅的坐骑,他愿意送谁就送谁,你心疼啦?”
“我心疼什么呀?这不是……你瞧瞧那个色胚,来一趟南疆大营,还要带个美男回去。”钱方的鄙视都从鼻孔里快溢出来了。
谢逸华审问银腰的时候,旁观者只有燕云度一人,钱方等人就更不知内情了。
谢逸华被钟离拖着不放,她看看老高的日头,无奈道:“钟将军,我家里还有十七八房小侍等着呢,你将我留在南疆大营,只恐美人伤心!”
“啊?”钟离惊诧的松开手,她已经翻身上马,向大家拱手告别,接过燕云度递过来的程仪,顺手塞进了行囊:“多谢燕少帅厚仪,大家就此别过!”
直等玉麒麟扬起一道沙尘,跑的只剩一道影子,钟离才嗷嗷叫着反应过来:“……齐二真有这般好色?”
吕将军摇头笑叹:“她不过是嘴上胡说八道而已,真好色的早都上手了。”
燕云度:“……”吕将军眼神有点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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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华离开南疆大营之后,一路急行。还未满一个时辰,马背上的银腰就被颠醒了,“唔唔”叫着挣扎了起来。她在疾驰的马背上拍拍银腰的背:“别叫别叫,再叫我把你扔下马去!”
银腰见识过她的手段,忍了一刻又开始叫了起来,谢逸华只得双腰一夹马腹,玉麒麟乖乖停了下来。她下马准备跟银腰好好谈谈,才抽出他嘴巴里塞着的手帕,银腰便狂吐了起来。,
谢逸华毫无防备之下,衣袍下摆连同靴子被他喷满了呕吐物,她的嗅觉与视觉经受着双重考验,“哇”的一声,也吐了出来。
银腰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实在不好意思,在下被马背颠的有些难受,真不是故意的!”
谢逸华吐完了还觉得恶心不已。她无语的看看空悬着的银腰,他身上一点呕吐物都没溅上,全弄到自己身上,若说不是故意的,恐怕谁都不肯相信。
她只得就近找了条河,将半个身子都浸进河里清洗干净,将银腰侧坐在马上赶路。旁人看来,便是她一个年轻女君怀里搂着个被捆绑的蓝眼金发的异族少年行色匆匆,谁知道是什么不法勾当呢。
路过好几个州府,都被官差拦着询问,她亮出随身玉牌,查问的官差顿时色变,待要行叩拜大礼,她已摆摆手:“私事路过,诸位不必多礼。”一夹马腹已是扬长而去。
数日长路奔波,已深入大烈国土,谢逸华醒悟官差拦着她的原因,便将银腰捆着的手脚解开了,路过一个繁华的市镇,还特意半夜带着他去观摩了一番本地最下等窑子里的小哥是如何侍奉客人的。
两个人坐在屋顶,谢逸华揭开两块活动的瓦片,示意银腰凑近去看。
屋子里的少年赤*身*裸*体被绑着,浑身抽的一条条血淋淋的鞭痕,还要跟狗似的跪趴在年老的女人脚下乞怜,不住的讨好赞美,仿佛他正承受着皇子般的待遇。
谢逸华俯身在他耳畔好心建议:“其实我觉得这种生活还是不太适合皇子殿下,当然你如果非要想尝试一番,在下也不反对就是了。”
银腰侧头与她的眸子对上,只看到一双漆黑的带着笑意的眸子,她就好像对坐闲谈,但银腰却心中发寒,收起了所有的小动作,再不敢轻举妄动,为谢逸华省了不少功夫。
经过半月奔波,两人到得沧浪崖下,守着山门的弟子前来接应,见谢逸华居然带着个金发蓝眸,皮肤如玉般白皙的少年回来,顿时大喜过望,抢着上前来牵马:“三师姐,你可回来了,观主念叨了好些日子,恨不得派大家出去寻你呢。”
也有人上前来拉银腰,眼里都快冒出八卦之光:“三师姐,这是小姐夫吧?朱师姐说你被人带走了,难道是被人抢去成亲了?”此人脑补能力极佳,已经编了七八个三师姐在异族艳遇的故事,准备一会回去就讲给师姐妹们听。
谢逸华一把将银腰拉到身后,威胁他们:“我还不知道你们啊,背后不定怎么编排我呢。他可不是你们的小姐夫,别瞎胡闹啊。不然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瞧师姐你说的,我们就是随口问问,真是随口问问。”
谢逸华拍拍腰间长剑,众师妹们尽数噤声。
作者有话要说:小魔怪总算是不烧了,不过烧起了满嘴的溃疡,舌头嗓子好几处溃疡,两边又在换牙,吃饭对她来说真成了艰巨的任务,可怜我这个厨娘换着花样的烧,端到她面前都捂着嘴巴摇头……好像很多年以前我生病也这么折腾过老妈,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另外,最近更新完了会把这几章的错别字修一修,不是频繁更新啦。
☆、第八章
云生观观主韩青扬听说三徒弟带了个异族美人儿回来,喜出望外的从竹榻上起身:“谢三儿可算是长出息了,明年说不定咱们观里就能添小人了!”她衣衫不整趿拉着鞋就想往外跑,被大徒弟殷如尘拦住了去路,一揖到底,板着脸苦劝:“还请观主整肃衣冠!”
她这是又不高兴了。
大徒弟平日张口必呼师傅,只有在韩青扬抹黑云生观形象,她出面力挽狂澜的时候才会恭恭敬敬口称观主。
韩青扬生的喜兴,团团圆脸随时能笑出一口白牙,打扮整齐了随便哪家丧事上做法事,都会让人怀疑她这是去道贺,从她脸上扒拉半天都找不出一观之主的丁点威严。
反倒是大徒弟殷如尘在师妹们之中威信极高,常年雪白的道袍领子连脖子也遮的严严实实,不露出一点肌肤。一张严肃的方脸好像随时要查问师妹们功课。事实上两师徒也是画风全然不同,做师傅的沾了一身的红尘味儿,开口闭口恨不得要拉着一干徒弟们保媒拉纤,时不时旁敲侧击的叹息:“咱们观中一年年人才凋零,是该添丁进口了。”人才跟添丁可是两码事。
唯殷如尘不在师傅关心之例。
韩青扬对着大徒弟那张跟沧浪崖绝壁一般冷硬的石头脸,实在不好扯出成家之事,总觉得有点侮辱她云生观首徒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