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舒服!总算是洗干净了……”白十七呼了口气,惬意地往浴池壁上一靠,“那个尸臭,熏得我真心郁闷。又想吐,脑袋又疼,顾斯庭还要在旁边唧唧歪歪,我真是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你还真打他?”乔慕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已经洗完了。白十七在泡澡的时候,她就坐在旁边的藤椅上,一边擦头发,一边聊天。
“打啦!控制不住嘛……”白十七无奈地摊了摊手,“没事,过会儿赔礼道歉就行。大不了让他打一顿回来,顾斯庭还是挺好说话的。”
白十七掬了把水洗脸,没太放在心上。
“那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乔慕想这么问。
毕竟唐北尧说过,尸臭有毒,她也担心会有后续影响。
“咔嗒!”
包间的门却在此时被拧开,一片氤氲的水汽中,翩翩拿着干净衣服走了进来。
“我给你们挑了两身漂亮的,所以耽误了点时间。”她带着笑容走近,在距浴池五步处站定,“我能过来吗?还是我把衣服放在这里?”
“过来吧,都是女的,没什么好害臊的。来,过来坐。”白十七大方地招招手,然后转向乔慕,顺着她的话往下问,“现在什么?”
乔慕抿了抿唇。
“现在……”她暗暗地看了眼翩翩,因为有外人在,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现在不想打人了吧?”
“当然不想啊!”白十七失笑,“我和顾斯庭动手的次数多了去了,别放在心上。”
乔慕点点头。她看白十七面色如常,也的确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你和老板打架啦?”翩翩倒是往浴池旁边一坐,兴味盎然地接了白十七的话,“老板很厉害的。快说说,你们最后谁打赢的?”
“当然是我!”白十七忍不住显摆,“我可是经过实战,一步步从底层爬上来人才。顾斯庭那种养尊处优的,哪能跟我比?你看看我这里,还有这里……”
她展示着身上的伤痕。
像个男人一样,骄傲地诉说着这种荣誉。
翩翩在旁边默默地听着。
“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正常女孩子有伤,都会藏得好好的……”待白十七说完后,她才轻笑着开口,撩开自己后颈的头发,“我这里留了疤,我连头发都不敢扎起来。”
水汽氤氲,她撩开头发的时候,乔慕只看到了伤口的轮廓——那是一道纤细,却很长的疤痕,走向和颈椎相平行,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是什么伤的?乔慕看不出来。
“你怎么弄的?”白十七离得近,看得更清楚,却也是判断不出来,不由问了一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去不掉。”翩翩已放下了头发,优雅地甩了甩,然后继续看向白十七,“你身上这些伤疤,还是去了吧,不然怎么穿漂亮衣服?你等着啊,我给你拿点珍珠粉敷一下!”
她想起来这个方法,于是不等白十七答应,又小跑着出去拿东西,很快拿了珍珠粉回来。
“来,我给你敷上。”
有翩翩在,剩下的时间,都似乎在听美容教程……
…………
另一边。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就显得简单多了——
“刚才在芦苇荡,多亏你反应快。我带着防毒面罩看不清楚,差点就被暗算了。”顾斯庭率先开口,说的却是在芦苇荡的事。至于被白十七揍一顿……这完全算个插曲,他也没放在心上。
他倒了两杯水过来,一杯给唐北尧,另一杯留给自己。
唐北尧笑笑:“那个刑警都没意识到,你救了他一命。”当时的情况有些紧急,偷车贼想打的是赵警官,顾斯庭好心推了赵警官一把,不料自己险遭暗算。
“算了,反正当他救命恩人,也没什么好处。”顾斯庭耸了耸肩,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由蹙眉低喃,“不过那个偷车贼,简直跟疯了一样,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一脸困惑。
唐北尧瞥他一眼,轻描淡写地给了答案:“他是受了尸臭的影响。”之前他就说过,尸臭是有毒的。
“啊……”顾斯庭这才了然,“怪不得,当初那个王建民的尸体,你这么快就让人烧了。我还以为你单纯蛮不讲理,不想让我们继续查。”
唐北尧没说话,用沉默的眼神回应。
他就是不想让他们查。
“呃……”顾斯庭显然也接收到了这层意思,悻悻地把脸别开。他清了清嗓子,才不动声色地继续,“赵警官说,你把偷车贼的胳膊扯脱臼了。”
唐北尧动作微僵。
顾斯庭却在捕获到这个细节后,神秘兮兮地笑出来:“可我看得出来,他的肱骨断了。你是怎么……”他比划了一下,脸上的笑意越浓,“单手断了他的肱骨?”
显然,正常人做不到这点。
“那个组织出现后,你就变得不一样了……”
“你在查那个组织吧?”
“怎么,想自己对付他们?现成的好兄弟好帮手,你不带上?”
……
顾斯庭说出自己的揣测,戏谑的语调,肯定的语气。他以这样的方式,传达着自己的真诚:他愿意帮忙。
“顾斯庭,”沉吟了半晌,唐北尧才正色开口,提醒出声,“那个组织……很危险。”除了他以外,任何人牵涉其中,都会随时丢掉性命。
“杀人案的凶手,你就带回来一个。”顾斯庭却像根本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往下问,“还有呢?”
“跑了。”
“真跑了?”
“……我放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