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旁观者清,婉兮不指望康熙另眼相待,所以很多事情都看得比胤禟他们清楚。在皇家,君臣父子,父子排在后就知道皇家的感情有多廉价。
“听琴,吩咐下去,让府里的人都注意些,别闹出什么乱子。正院那边,也让人盯着,千万别让董鄂氏再闹出什么麻烦来,特别是不要让她跟八福晋有往来。”婉兮稍加思索,知道这事还不算真正结束,便吩咐听琴她们多注意些。
太子被废,空出来的储君之位只会让阿哥们之间的争斗越发地激烈,少一个大阿哥也不过只是让他们被权力冲晕了的脑袋稍稍清醒一点,却不会让他们放下对权力的渴望。
“奴婢明白。”听琴面色一怔,随后立马应声道。
听琴和听雨不是普通的丫鬟,她们虽然做着丫鬟的事情,却比普通的丫鬟更懂局势。今天的事情很明显就只是一个开始,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特别是大阿哥被圈之后,三阿哥和八阿哥之间的争斗只会更厉害,到时谁也说不准八阿哥他们会不会借此主子爷给下水。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那就只能看住没有脑子的董鄂氏,以免一不小心就让她坏了大局。
可惜婉兮是为了大局着想,而被拦着不让出门的董鄂氏也仅仅只是老实了几天,又故态复萌了。
董鄂氏本就不是那种乖觉的人,有人提醒时还知道收敛,一旦身边的人不管了,她可不就可着劲地往死里作么?胤禟上次对她动手,她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自然也不认为是胤禟的错,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婉兮挑唆造成的,是矣,她想要除掉婉兮的想法越发地坚定了。
只是她送了好几回信没能得到四福晋和八福晋的回信,这不,好不容易八福晋回信了,她自然是要带人过去商量了,谁知才到门口就让人给拦下来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身为九阿哥府里的嫡福晋,除了胤禟就她最大,胤禟之前不让她出门,可没说一直不让她出门,现在拦她的路,分明就是清漪院那个狐狸精闹得。想明白了,董鄂氏便带着珍珠和胭脂上清漪院找茬去了。
婉兮正哄着呀呀学语的小儿子睡觉,小家伙越大越黏人,以前一天不见也没见他哭着要找人,现在一会儿不见就咧着嘴嚎,那嗓门一听就知道是个中气十足的。知道他身子健康,婉兮心里热乎乎的,高兴的不得了。
等小家伙睡着了,婉兮正想着将他放到床上,就听到一阵嘈杂声,眉头微挑,目光却看向一旁的听雨,听雨会意地点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没两下便皱着一张脸回来道:“侧福晋,福晋着两个丫鬟过来,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找茬?那可得去看看。”婉兮嗤笑一声,伸手轻拍躺在床上睡觉的小儿子,见他小嘴微动,睡得香甜的模样,不由地看向一旁的高嬷嬷道:“嬷嬷,弘煦就先交给你了。”
“侧福晋放心,老奴一定看好弘煦小阿哥。”高嬷嬷冲着婉兮行了一礼,一脸郑重地道。
清漪院里,谁不知道他们同正院势如水火,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都相互提防。不过近两年,因着董鄂氏太能作,正院里的人一盘散沙,倒是让他们清漪里的人轻松不少。但是再轻松,他们敌对的事实却改不了。
婉兮刚出门,就看着气冲冲的董鄂氏已经走过来了,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像是婉兮欠了她多少银子一样。
“完颜妹妹还真是好手段!一面说是无意跟本福晋争权,一面又仗着爷的宠爱把持后院,现在倒好,直接限制本福晋出门,你这是想显示你的本事,还是想让本福晋难堪!”董鄂氏慢慢走近,目光冰寒,咬牙切齿,所说出来的话都好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的阴狠。
婉兮目光平静地着董鄂氏,因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够近,董鄂氏脸上的愤恨和眼里的阴狠看得一清二楚。
“本福晋不管你是什么用意,本福晋告诉你,今天这门,本福晋还就出定了。”董鄂氏瞪着婉兮,想也不想地伸手推了她一把,脸上的恼怒和愤恨显然易见。
婉兮没有防备,被推了一个踉跄,若不是听雨眼明手快地扶了婉兮一把,指不定婉兮现在就直接撞门框上了。
待婉兮站稳身子,轻挑着眼角看向一脸痛快的董鄂氏,嗤笑一声,语带讥诮地道:“福晋不必在我这儿耍威风,爷说了,近些日子,谁不允许随意出入,福晋若是觉得不快,找爷去啊!”
因为婉兮脸上的表情太过平淡,那一脸等着看戏的样子让原本怒气冲冲的董鄂氏有些犹豫起来。她的确没什么脑子,但是她本性多疑,再加上她同婉兮的关系死对头的关系,难免多想。好歹也在院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很多事情表面上是这样,待掰开了揉碎了又变成了另一副模样,自然不能轻信。
只是她更担心这是婉兮给她挖得坑,毕竟上次胤禟想要杀她的举动还是给她造成了一点的影响的,她即便有心,也害怕做得太过而丢了小命。
“你以为本福晋不敢么?本福晋过来只是为了揭穿你的假面目。”董鄂氏心里拿不定主意,但嘴硬这一点却始终不改。
“既然如此,福晋怎么不揭啊!哼,福晋怕是只想着跟八福晋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忘了考虑整个九阿哥府的安危吧!”婉兮面色一变,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尖刀,带着一股子的杀气。
第二百二十九章 讥讽阻拦
“既然如此,福晋怎么不揭啊!哼,福晋怕是只想着跟八福晋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忘了考虑整个九阿哥府的安危吧!”婉兮面色一变,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尖刀,带着一股子的杀气。
董鄂氏看着不同于平常的婉兮,心里颇为忌惮,再加上心思被戳穿,难免会有些心虚。
这些天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连她的亲生女儿都不能分去她一丝一毫的注意,这满府上下又如何能夺得她的注意。这不,她一得到八福晋送来的信,立马就张落着要出去,压根就没有想过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的丫鬟们听了婉兮的话,眼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丝不屑。不管这后院有什么龃龉,整个府里的安危还是要顾及的。瞧着董鄂氏这表情,怕是真的将这府里上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当成摆设了。虽说奴才的命不值钱,可是奴才的命再不值钱,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需要珍惜的,毕竟在这人世走上一遭,谁都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而不是因为这种莫虚有的理由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谁心里能没有点想法,一时间,清漪院里人也好,珍珠她们也罢,脸色变了又变。
董鄂氏没瞧见这些人眼里的恶意,却对婉兮的揭露显得有些恼羞成怒,“本福晋有没有考虑岂是你能左右的,而且本福晋的事关你什么事儿!说别人很溜,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有什么腌臜想法呢!”
婉兮瞧着情绪急躁的董鄂氏,心里暗自摇头,她不只一次感慨自己上一世怎么就栽在这样一个蠢货手上。
果然,这人呐,不能太老实,否则即便吃亏也不能讨别人一句好。
瞧瞧她,可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什么样腌臜的想法都比不过福晋的那点小心思,这府里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都不能阻止福晋出门惹祸的心思,由此可以看出福晋这心是有多狠呐!”婉兮的抿唇轻笑,说出来的话却犹如重捶一般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是人呢!
“你莫要胡言乱语,挑拨离间,本福晋出门交际又不是一次两次,怎么就惹祸了。本福晋瞧着是你别有用心,想往本福晋身上泼脏水吧!只是出个门而已,怎么就是拿全府人的性命不当一回事,本福晋瞧着是你在小提大作,故意把事情搞大。”董鄂氏脸上的不耐越来越明显,若不是瞧着婉兮身后的几大丫鬟,她指不定又想上手了。
“小提大作?敢情在福晋眼里,这一百多条人命不是命。听琴,将福晋送回正院,顺便让人给福晋好好讲讲这几天发生的事,特别是今天的。”婉兮冷笑一声,看样子是不想再跟这脑子不好的人多做纠缠了。
董鄂氏看着转身想走的婉兮,觉得自己被看低了,眼看着听琴往前凑了凑,不由地挥了挥手,尖声叫嚣道:“完颜氏,你放肆,在这府里,除了爷,只有本福晋才是主子,你一个侧福晋,是哪个名牌上的人,说得再好听也只是一个妾。”
婉兮闻言,并不生气,脸上慢慢地勾出一丝冷笑,显然是烦了,说话间不自觉地带着一丝讥诮和讽刺,“妾身不是哪个名牌上的人,妾身只是爷身边的人,福晋若是对皇上的圣意不满,当初怎么不学着八福晋闹上一场,指不定皇上瞧着福晋的决心,就顺了福晋的心意呢!”
婉兮的话说得掷地有声,那语气听着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八福晋被当今圣上斥为妒妇,此事谁人不知谁也不晓。别看表面上谁都没说,可私下里谁不说八福晋。董鄂氏要是学八福晋,指不定这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彻底没了。
董鄂氏也没有想到婉兮会直接把话题扯到八福晋身上去,这脸色当场就变了,手心也开始冒汗。她只道是自己的心愿可以达成了,现在看来她似乎真的忽略了什么事。转头看向身边的珍珠,见她脸色苍白,心里不由地一惊。
珍珠对上董鄂氏的目光,心里也是一阵苦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都有主动跟董鄂氏提,可惜董鄂氏本人并不关注,甚至很是烦躁地打断她。现在好了,闹出这种事,不管结果如何,背黑锅挨罚的肯定是她。
“完颜氏,你休要血口喷人,本福晋是让你谨守本分,不是让你乱扣帽子。”董鄂氏暗自咬牙,虽然没从珍珠这里得到什么信息,不过她心里还是清楚的,即便她真不把这些下人的命当回事,她也不能大大咧咧地说出来。
至于八福晋,她现在还真有些犹豫了,她虽然不满婉兮,可是从其他人的脸上能看出,这几天肯定是出了大事,她若是盲目地往前冲,指不定再回来,胤禟就真的能要了她的命。想到这里,董鄂氏不由地觉得脖子难受,就好似胤禟的手卡在她的脖子上,让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