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钧尧把皇帝护在身后,双眼盯着黑衣人,沉声道,“父皇,是死士。”
“死士?”皇帝少在江湖,并不知道死士是什么东西,但看着眼前这个黑衣人,无论怎样都杀不死,他的心里就犯怵……
“这可如何是好?”
夏钧尧轻轻的勾起唇角,身子忽然一闪,闪到夏墨言的身后,他抽出腰间软剑,将地上的夏墨言一把提了起来,用剑直抵住夏墨言的脖子,“住手!”
那黑衣人听见夏钧尧的声音,倏然回身,也不管夏钧尧站在谁人之后,拿着剑就刺过去……
夏墨言看着那剑朝着自己的胸口刺来,顿时吓得双眼睁大,怒吼一声,“住手,你连本太子都要杀吗?”
说时迟,那时快,本已经离夏墨言只差几公分的剑尖,忽然停住,黑衣人就像是得到命令一样的,拿着剑对着夏墨言直接跪了下去,“主人。”
刚刚逃过一劫,夏墨言心有余悸的呼了一大口气,却是听见黑衣人这句主人时,心又跟着狠狠的颤了起来……
夏钧尧勾着唇角冷冷的笑了一声,放开夏墨言,站在了皇帝的身边。
如果这皇帝都还看不懂的话,还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他气得抬起手,对着夏墨言的脸,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了下去,“你个畜生!”
“父皇……”夏墨言跪在地上,抱着皇帝的腿大声的哭嚎,“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求父皇饶了儿臣吧……求求你了,父皇……”
要说和魏珊珊做的丑事,皇帝心软,倒是可以宽大处理,毕竟刘晗良也看见了,夏墨言是真的不可能对魏珊珊做什么,可这一件事,夏墨言养死士杀兄,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皇帝怎可轻易饶恕?
更何况……加之之前那些夏墨言残害夏钧尧的事,一直没有证据,而现在证据确凿,皇帝就算再心软,也断然不会再给夏墨言任何伤害夏钧尧的机会!
“来人,将夏墨言给朕打下天牢!”
一时之间,太子夏墨言被打下天牢的事,在整个京城掀起了腥风血雨。
不少的人都在等丞相魏经年的反应。
可整整三天,魏经年对这件事只字未提,更别说为夏墨言求情!
这一下,之前的那些太子党总算是明白了,太子这一次算是真正的倒了!
都说树倒猢狲散,夏墨言刚进大牢,那些为了自保的大臣们,纷纷掀开旧事的伤疤,将夏墨言和皇后曾经做过的事全部翻了出来。
皇帝坐在御书房内,看着如山的奏折,气得掀桌子!
“混账!”
福公公战战兢兢的站在旁边,连大气都敢出一声,时不时的抬起眼眸朝着站在下方的夏钧尧看去。
夏钧尧捡起刚才被皇帝怒摔在地上的奏折,翻开了看了一眼,便合上恭敬的放在了桌案上,“父皇……”
他抬起头,看着皇帝这几天鬓边添的白发,用力的抿了抿唇,“虽然太子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但……毕竟也是也是父皇的儿子,我的皇兄……”
话落,他一下跪了下去,“儿臣请父皇开恩,绕太子一命!”
皇帝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夏钧尧,唇角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尧儿,你……”
夏钧尧抬起头,诚恳的道,“父皇,太子如今已是这般光景,再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何不就此开恩,饶他一命?”
是啊,夏墨言连一个男人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这已经是这世间最残忍的刑罚,要惩罚一个人的过错,死不是惩罚,而是让他活着,让他为他自己的罪过悔悟,这才是最好的刑罚!
皇帝心里虽然也恨夏墨言,也气不过他为何这样残忍,可毕竟夏墨言也是他的亲儿子,叫了他十多年的父皇。
“哎……”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现如今,放眼整个朝廷,除了你,全部都是些落井下石的东西。”
把桌上的奏折用力一推,皇帝颓然的靠向龙椅,“人心,真的只有在这时候才能真正的显现。”
三日后,皇帝下旨,废了夏墨言的太子之位,贬为庶人,赶出京城,从此后,不得入京。
夏墨言在天牢里过了将近十天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死刑,可那一道圣旨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恍惚了……
不让他死,贬为庶人,呵……这还真是比死还要难过。
这一生,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荣华富贵于他而言,那是理所应当,从来都只有他趾高气昂欺负别人的份,如今被贬为庶人,曾经那些受他凌辱,受他欺压的人,真的能放过他?
穿着一身囚衣从天牢里出来,强烈的太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他抬起手遮了遮头顶的阳光,感受着阳光照射在皮肤上的那阵温暖,心……却凉了个彻底。
被官差一路推着走出京城,夏墨言看着那些百姓嫉恨的目光,心微微的发着颤,刚出京城,官差都还没有走,那些老百姓忽然一哄而上,对着夏墨言拳打脚踢。
“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为首的一个男子抬起脚,一脚狠狠的踢在了夏墨言的胸口上,“我爹就是被你活活打死的,夏墨言,你去死吧!”
“噗……”的一声,夏墨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还来不及喘一口气,紧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
“住手!”一声厉喝在他们身后猛然响起,众人顿时停下手,转过身去,看见夏钧尧和阮半夏正站在他们身后,他们赶紧跪了下去,“凌王,凌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又有谁能够想到曾经只手遮天的夏墨言会落得如此光景?
阮半夏虽恨夏墨言,但,看见现在的夏墨言,看见他被百姓打得还不了手,她的心里还是隐隐觉得难过。
她走过去,弯腰去扶夏墨言,却被夏墨言一把推开。
夏墨言嘴角流着鲜血,睁着一双猩红狰狞的眸子瞪向阮半夏,忽然,仰头对着天哈哈大笑……
那笑听得格外的心酸落寞,他低下头,轻呲了一声,“本太子还用不着你来可怜!”
说完,夏墨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转眸看向夏钧尧,“我如此下场,现在你得意了……哼……”
夏钧尧扶住阮半夏,把她紧紧的护在怀里,听见夏墨言的话,他掀起眼皮睨向夏墨言,“于你,我不需要同情。”
“哼!”夏墨言抬起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晃了晃身体,笑睨着夏钧尧,“别以为搬倒我,你就能高枕无忧的当太子了,夏钧尧,从现在开始,才是你真正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