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我们种地的话,还有自家种的米和菜可以吃,这要是都租出去,我们就没得吃了。”
阮半夏听见这些声音,微微的扬起唇角,“这些,我自然都帮大家想好了,这地,我说种什么,你们就帮我种什么,等到收成的时候,我会拿一成给你们,让你们自己使用,是吃还是卖,随便你们,而且每年,我还会分两份利给你们,也就是,谁家的收成好,谁家就赚的更多。”
虽说这些村民都是老大三粗,没什么文化,但是提到钱的事,个个都精的不行,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租金和佣金,觉得他们一年估计也只能赚这么多,现在阮半夏不但给他们这么多,还有一成让他们解决温饱问题,更有两成的利。
这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拒绝这么丰厚的条件。
“行!”魏大爷首先开口道,“阮家丫头,我跟着你干,我家四亩地,我全部租给你!”
有了一,就有二,然后很多人还没考虑完,听见这么多人已经答应了,忙赶着表态说自己也愿意,就害怕到时候阮半夏要是银子不够使了,没了自己那份,可就亏大了。
阮半夏看着大家气氛高涨的愿意配合,她满意的笑了笑,“既然是这样,那么,愿意租地的,请回家把地契拿来,我会请叶卿尧跟大家写一份租借收据,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地。”
此话一出,众人一窝蜂的朝着门口涌去,没一会儿,偌大个院子,就已经没了人。
这事,阮半夏之前是没有跟叶卿尧商量的,叶卿尧今儿也是头一回听说,这地还能租借,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阮半夏身边问,“夏夏,这租借收据的话,我是按照你刚才说的,一项一项列出来?”
“嗯!”阮半夏点点头,又跟叶卿尧说了,该怎么列,叶卿尧心里差不多已经知晓她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侧头看着她,“那租借人是写你?”
阮半夏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叶卿尧,咱们这么久的关系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现在的年龄可是什么事都做不了,自然,这个收据上还得写你的名字。”
叶卿尧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便走回桌边坐下。
这时候,已经跑来了第一个人,赶紧把自己的地契放在叶卿尧的眼前,叶卿尧对着地契上的位置给他写了一份租借收据,最后让他按完手印,叶卿尧自己也把自己的手印按了上去。
“咦?”那人一看是叶卿尧按得手印,好奇的问,“这地不是阮家丫头租的?”
叶卿尧礼貌的颔首,“是以我的名义租的。”
这话一出,那人心里立刻明白了什么,傻呵呵的笑了两声,就跑到阮半夏那里领银子,然后又抱了一块猪肉和糖果走。
后面进来的看见已经有人拿到了钱和糖果,顿时争先恐后的朝着叶卿尧那边挤。
忙了整整一个上午,阮半夏准备的所有吃的已经没有了,他们手上却多了几十张租借收据。
阮半夏拿过来,高兴的看着上面的字,想象着自己赚了一座金山,嘴都笑得扬了起来。
只是,这些租借收据里,唯独没有阮家和叶家的。
阮半夏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阮家是再也没脸来沾她的光了。
“青儿。”阮半夏把收据全部交给叶卿尧,便叫了阮冬青,“你去把厨房里的猪肉再拿一块出来,然后再抓一点咱自己的糖果,跟我去看看爷爷。”
“爷爷?”阮冬青撇了撇嘴,“姐!不去。”
阮半夏笑着推了推他的手,“别闹情绪,姐让你去,你就去。”
阮冬青不情愿的走进厨房拿了最小的一块猪肉出来,然后只是象征性的抓了几个糖果在手里,就跟着阮半夏一起朝着阮家去了。
站在门口,阮冬青敲了敲门,没一会儿,就听见薛氏尖细的嗓门,“谁啊?”
待门打开,薛氏看着是这两姐弟,一张脸顿时垮了下去,“你们来干什么?”
阮半夏在阮冬青身后轻轻的推了阮冬青一下,阮冬青才把手里的肉拎到薛氏的眼前,“看爷爷!”
薛氏一看见肉,两只眼睛突地一下亮了,也不管他们说了啥,直接把肉抢过来,拿在了自己手里,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薛氏的脸就像变戏法似的,一下就笑了起来,“进来吧,你们爷爷正在编竹篮呢。”
阮半夏和阮冬青进了门,就看见阮富贵坐在房檐下,黑着一张脸编东西,估计是听见了刚才那些吵闹声,他现在心里正郁闷的慌吧。
“哎呦……”
还没走到房檐下,就从柴棚里传来一声声的呻吟声,阮半夏朝着声音看去,就见刘氏躺在床上,被一大堆被子衣服的盖得严严实实的。
她站在那里想了想,还是转身,朝着柴棚去了。
薛氏一见,赶紧走过去拦住了她,“夏儿,你大嫂日子不长了,大过年的,看了晦气!”
日子不长了?
阮半夏疑惑的看着薛氏,薛氏就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就是前些天,这个小贱人去河边洗衣服,不知道怎么就掉进河里去了,灌了好多水进去,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就这样回了家,回来以后,刚开始还好好的,可是到了夜里,就浑身发烫……”
说到这,薛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你也是知道咱家的,哪里有钱请大夫给那个小贱人看病,我就给她把盖子盖实了,然后灌了一些热水进去,就只能这样了……”
刘氏落水,阮半夏当然能够想到,这是谁干的,她侧头看了阮冬青一眼,阮冬青就把头转到了一边,阮半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虽说这刘氏活该,但……害人性命是要折福的,她不能见死不救。
“青儿。”她扯了扯阮冬青的衣袖,让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你去菜园子里挖一块姜出来,然后再把之前我吃剩下的药给拿过来。”
这阮冬青心里自然还是内疚的,听见阮半夏的话,他一字没说,就朝着家里跑了。
阮半夏抬起头朝着柴棚看了一眼,希望她的药对刘氏有用,刘氏这一次能不能活,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这件事就只能这样,阮半夏转过头,朝着房檐下走去,“爷爷。”
阮富贵听见阮半夏的话,头也没抬,冷哼一声,“我受不起你这声爷爷!”
阮半夏自是知道,之前的事,让阮富贵失了面子,而且她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再一次强调了以后跟阮家划清界限的事,饶是阮家的人脸皮再厚,巴着阮半夏占便宜这事,也是做不出来的。
“爷爷,我尊敬你,还是叫你一声爷爷,我这次来,并不是来炫耀什么,而是想跟你说清楚,我租地,那都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我该付多少钱,我一分不会少,当然,也不会多。我一向一视同仁,对谁都这样,,如果你觉得合适,便把地租给我,如果你觉得我不可信,那也没关系,我也不差阮家这一块地。”
正说话间,阮冬青已经拎着药跑了回来,阮半夏接过药和姜,放在阮富贵的身边,“这些东西自然也不是施舍,只是因为,我还念在自己姓阮。”
说完,阮半夏就带着阮冬青走了。
没一会儿,阮富贵就拿着地契来了,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没那么好看,但至少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