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觉得冷了,不过嗓子还疼。
玉芝柔声道:“我看了药方,里面有蒲公英、板蓝根、苦地丁和黄芩,都是清热解毒去火的,好好喝药,多喝水,就不疼了!”
喂阿沁喝了两盏温开水后,玉芝在床边坐了下来,凑过去摸了摸阿沁的额头,发觉似乎没那么烧了,有些不放心,便掀开锦被,揭起阿沁的中衣,直接在阿沁的肚皮上摸了摸,又探进去摸了摸阿沁的背脊,发现出汗了,不由笑了起来:“烧终于退了!”
虽然是自己的亲娘,阿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抬手遮住脸,声音闷闷的:“娘,我都十七岁了……”
玉芝抬眼看他,理直气壮:“就算你七十,我也是你娘!”
一想到阿沁烧终于退了,玉芝就欢喜得很,给阿沁盖好锦被,又喂阿沁喝了些水。
阿沁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娘,给我讲故事吧!”
玉芝想起阿沁喜欢读公案话本,便道:“我给你读书吧!”
读完了一个唐朝奇案,玉芝摸了摸阿沁,发现他又烧了起来便又喂阿沁喝了药和水,然后继续给他读故事。
这是一个阴森恐怖的故事,可是阿沁听得很专注。
刚喝的药汤中有安神成分,没过多久,阿沁的眼皮就越来越沉重,都有些睁不开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玉芝待阿沁睡稳,便放下书,让人拿来铺盖铺设在拔步床的脚踏上,安安稳稳睡了下来。
她得休息好,这样才能好好照顾阿沁。
第二天早上,阿沁一醒,玉芝就也醒了过来,忙起身先喂阿沁喝了一盏温开水,然后让张喜雨带着小厮伺候,自己打算去隔壁梳洗。
玉芝起身要出去,阿沁以为娘亲要走,急忙撒娇:“娘,你别走——”
玉芝扭头看向阿沁,见他穿着白绫中衣,盖着锦被躺在床上,乌黑长发散在枕上,一双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可怜兮兮的,跟个小奶狗似的,心里不由一阵柔软:“阿沁,我不走,我出去洗漱,然后让人给你准备早饭!”
阿沁这才放下心来,目送母亲离开。对手认为他性格深沉诡谲难测,可是在母亲面前,在父皇面前,他还是个小孩子,也希望这两个疼爱他的人把他当小孩子一般疼爱……
待玉芝梳洗后过来,阿沁已经洗漱罢起来了——他已经退烧了,精神很好!
玉芝还是逼着阿沁又喝了药,这才让人送上她给阿沁安排的早饭。
看着托盘里绿莹莹的鸡汤蔬菜粥,阿沁简直失望极了,满心的失望都要凝聚成实体了。
玉芝不由笑了,柔声道:“你身体刚刚痊愈,得好好将养两天,吃些清淡滋补的食物!”
阿沁乖巧地“嗯”了一声,把一碗粥全给吃了。
吃罢早饭,阿沁又歇了一会儿,问起了妹妹宝珠。
玉芝笑着道:“我想着照顾你,让烹茶带着奶娘和丫鬟,伺候着宝珠住在隔壁春雨阁——你先别管妹妹,先管你自己吧!”
阿沁特别想看看妹妹,却又怕自己的病气过给了妹妹,只得作罢,道:“娘,你陪我散会儿步去吧!”
玉芝陪着阿沁散步的时候,把蔡丞相夫人给自己下请帖,邀请自己五月十六那日去运河别业参加莲花花会,而自己反将一军,反过来邀请蔡夫人、蔡晶、蔡大奶奶和蔡丞相的嫡长孙蔡恒五月十三那日到许府参加生日宴,可是蔡夫人却回帖拒绝了的事说了一遍。
阿沁听得很仔细,听罢便冷笑起来,道:“蔡中原这是想脚踏两只船,身在朝廷,心在敌营,打算帮助安氏或者张勇挟持你和宝珠妹妹,然后用来威胁许灵!”
他负手而立,眼中满是鄙夷不屑:“蔡中原真是打的如意算盘!”
玉芝看着阿沁:“阿沁,那我——”
阿沁看向娘亲时眼睛已经满是笑意:“娘,如今外面局势紧张,你别跑来跑去了,就安心带着妹妹住在我这里吧!”
他怕娘亲不肯留,便撒娇道:“娘,我身子还有些弱,你留下来照顾我吧!”
玉芝最吃阿沁这一套,当即连声道:“好好好!我留下照顾你!”
阿沁不由笑了起来。
中午阿沁又服了一次药,趁玉芝去看宝珠,他让私邸的大夫来了一趟。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大夫含笑道:“殿下,您已经痊愈了!”
阿沁重赏了大夫,又问了注意事项,得知可以洗澡了,便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他洗澡的时候,张喜雨立在屏风外面道:“阿沁,刚才李鹤林来了一趟,陛下派他来询问您的情况,我把您彻底痊愈的消息告诉他了!”
阿沁泡着澡,道:“嗯,张叔,你找个机会,暗示我娘,就说我病虽然好了,可是身体很虚弱!”
张喜雨:“……你这孩子!”
不过他最偏心阿沁,还是去了隔壁的春雨阁,陪着宝珠玩了一会儿,等玉芝问他阿沁的情况,便道:“许夫人,殿下的病虽然好了,可是大夫说他身体还很虚弱!”
玉芝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就留下来照顾他吧!”
张喜雨完成了阿沁交给的任务,终于松了一口气。
阿沁又开始生龙活虎精神奕奕了,当然就忙碌了起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蔡丞相。
这日下朝后,蔡丞相正陪着几个门生亲信在外书房秘密商议里应外合的大事,小厮沏了壶蔡丞相最喜欢的黄山毛峰送了进来,给蔡丞相和在场诸位大臣一人倒了一盏,然后恭谨地退了下去。
过了一刻钟,小厮又进去续水,发现里面有些不对——似乎都靠在椅背上睡熟了……
片刻后,小厮跌跌撞撞奔了出来:“老爷死了!老爷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蔡丞相及朝内几位重臣同时中毒身亡,此事闹得很大,太子林玉润命大理寺查办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