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听阿沁的消息。
陈耀祖此时心急如焚,背着盛着十只小笋鸡的背笼跑得飞快,可是毕竟背着东西,很快就被王氏和玉芝撵上了。
一家三口一起跑着,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偶尔响起一声老鸹叫,凄厉得很,却都顾不上了。
三房住的西厢房内静悄悄的。
董氏习惯了儿子玉和在身边,如今儿子乍一离开,莫名地觉得空虚,熄了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董氏睡不着,却发现丈夫陈耀文那边毫无声息便道:“玉和他爹,你也没睡着么?”
陈耀文若是睡着了,呼噜声可是震天响,这样安静,应该是没睡着。
听到妻子说话,陈耀文翻了个身,“嗯”了一声。
董氏这会儿真是想玉和了,便道:“玉和这会儿不知道睡没有,他那么爱吃肉,今晚可是要吃个够了!”
陈耀文想象了一下儿子大口吃肉的景象,在黑暗中笑了:“玉和这孩子这小子终于解馋了!”
董氏笑了:“不过自从大嫂和玉芝开始卖卤肉,玉和可是沾了大嫂和玉芝不少光,卤肉,卤排骨,卤大棒骨,还有卤鸡心,馄饨,芝麻糖烧饼,可真是吃了不少……”
陈耀文被董氏说的都有些饿了,肚子叫了一声。
董氏坐起身,伸手摸了摸陈耀文的肚皮,口中却道:“大嫂和玉芝对咱们好,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陈耀文闻言,当即也坐了起来——他想起晚饭时娇娘的异常了——轻轻道:“大哥去大王庄接大嫂和玉芝了,娇娘今晚有些怪……”
第35章 助波澜黄雀在后,捉家贼顺水推舟
董氏一听就明白了,立马想起了高氏和陈娇娘这些年小偷小摸的“光辉事迹”,忙推了陈耀文一下:“咱们悄悄看看去!”
两口子起身穿了鞋,蹑手蹑脚走到窗前,拔出门闩,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挤在一起向外看去,却发现东厢房的北暗间和南暗间都透出灯火——里面有人!
董氏轻轻道:“我一直没睡,没听到大哥大嫂和玉芝回来的动静啊!”
陈耀文也有些懵:“我也没听到!”
两口子相视一看,心里都明白了——高氏和陈娇娘怕是又犯旧毛病了!
陈耀文和董氏都屏住了呼吸,屋子里一时有些静。
片刻后,董氏用极轻的声音道:“玉和他爹,我问你,若是这家贼被大哥当场拿住,大哥会不会也想分家啊?”
“应该会吧!”陈耀文心里一激灵,“都这样了,他若还想维持着这个家,那可真是傻子了!”
董氏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若是分了家,咱们两口子好好干活,再学大哥、大嫂和玉芝做些小生意,玉和是不是就能吃饱了?”
陈耀文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吧,我都听你的!”
董氏凑到陈耀文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陈耀文答应了一声,夫妻俩轻手轻脚关上窗子,插上窗闩,然后出了房门,一个踮着脚尖往东厢房去了,一个轻手轻脚往大门方向去了。
陈娇娘从床底下钻了出来,顾不得拍去头上和衣裙上的灰尘,气哼哼去明间拿了捅炭炉的铁钎子,跪在床前,一个个翘起地上铺的地砖,想看看陈玉芝是不是把银子藏在地砖下面了。
翻开一个,没有。
又翻开一个,还是没有。
她翻得性起,索性把床前那三排地砖都翻了起来,却依旧一无所获。
陈娇娘的眼睛落在了窗台上摆着的土陶瓶上,忙走了过去,拿起土陶瓶,把里面插的桃花拿出来扔在桌子上,然后倾斜着土陶瓶,慢慢地倒出里面的水,同时用手接着,看能不能冲出些碎银子——她怀疑玉芝把银子藏这里面了。
水都倒完了,碎银子还不见影踪。
陈娇娘悻悻地把瓶子扔回了桌子上。
这时候南暗间那边传来高氏又惊又喜的声音:“娇娘,快过来,这屋子里有东西!”
陈娇娘一听,顾不得把地砖都放回原位,起身迈过地上乱七八糟摆着的地砖,起身往南暗间去了。
高氏正站在南暗间竹榻前,听到动静,急急道:“这里有一包碎银子!”
陈娇娘凑过去看。
高氏拿了荷包凑近油灯,就着灯光看了看,迟疑道:“娇娘,这个荷包会不会是你大哥的?”
陈娇娘细细一看,见是一个半新的玉色料子荷包,上面用翠绿丝线绣了一丛竹子,便“嗤”了一声,道:“我大哥一个粗鲁汉子,怎么会用这么娘气兮兮的荷包,一定是陈玉芝小蹄子的!”
她一把把荷包抢了过来,塞进了袖袋里。
嗯,银子沉甸甸的,感觉好充实啊!
高氏又指着竹榻上摆的两卷布:“你看这两块布料,还是崭新的,应该是大房背着咱们用公中银子买的!”
陈娇娘看了看,道:“这白布是有名的松江白飞花棉布,摸着软绵绵的,花纹也好看,咱们拿走吧,反正这是他们用公中钱偷买的,谅大房也不敢嚷出来!”
高氏点了点头,和娇娘一起抬着那匹白飞花棉布往外走去。
到了明间门口,陈娇娘让高氏一个人拿着布,自己伸手去开明间的门,却没有打开。
她当下用力拉门,门只是晃了晃——原来是被人从外面扣住了!
陈娇娘这才慌乱起来,用力咣当着门。